畫兒從柱子他們身後走出來,將地上那枚帶血的銅錢撿起來夾在指間:“這隻是小小的教訓,敢動我食為天的人,下次就不隻是出點兒血了。”用頭一用力,將手裏的銅錢飛出去,從大廳梁柱上劃過,留下一道深深的口。
她林小千除了是個廚子,同時還身為賭王的義女,除了賭術、千術,自保絕技便是這兩指間的殺傷力了。
所有人都不禁打了個寒顫,畫兒啥時候有這本事了?繼文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如果剛剛那銅錢劃過的是他的脖子,他還有命在嗎?
姚氏更是嚇得不行了,畫兒在她們跟前兒生活了三年多,她居然不知道畫兒有這個絕活兒。想想從前,不禁後怕。還好她沒有打過她,甚至是為劉氏也捏了把汗,劉氏從前那麼毒打她,她這往後會不會報複?
錢氏眼珠頓時睜得老大,這是她熟悉的孫女兒嗎?怎麼這麼令人意外?她這是真的要跟老楚家劃清界線啊?
“畫兒,你這是在警告還是嚇唬奶奶?”錢氏想著自己終究是她的親奶奶,她怎麼也該給自己些顏麵。
“我誰都不嚇唬,隻是我食為天的人誰都別想欺。我忍讓著是還念著那麼點兒血緣親情,若是把我的忍讓當成得寸進尺的資本,我不介意斬了那麼點兒牽連。”
“好!好!好!你說的真好!你長本事了?眼裏瞧不起我們這些親人了。我倒是要跟眾人說道說道,這養了三年的親孫女兒是怎麼對待親奶奶的。”錢氏也是個愛麵子的人,本也不想讓人知道畫兒這麼不敬她,但是既然她拿捏不住她了,那她就不惜撕破臉了。
畫兒滿不在乎的一笑:“悉隨尊便。”
繼祖一直默默的看著這一切,想著就是因為他當食為天帳房的事兒,心裏的那股自責和壓抑太久的情緒這一刻瞬間爆發出來。
“好了!都別鬧了。一家人非要鬧得跟仇人一樣嗎?我不想做什麼帳房,我剛對著這堆帳,我頭都痛了,我算不清!”
姚氏本就生氣,見繼祖這麼說,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用手指頭戳了一下繼祖的頭:“你真不爭氣。我們鬧成這樣為了誰啊?”
繼祖低著頭:“娘,我是不爭氣。你從前讓我做任何事兒我都隻能答應,哪怕我心裏不願意,但是我還是會按照你的吩咐去做,包括這次也一樣。你讓我送畫兒來食為天,你讓我手腳勤快的幫忙,讓我查看食為天一天的收入,我都照做了。可是你為什麼非要逼我做食為天的帳房?”
錢氏也是一肚子火沒處發泄,剛在畫兒那兒受的氣,一股腦全發在繼祖身上,鐵青著一張臉:“都不是為了你和你爹啊!你們大房一年能掙幾個錢啊?夠你和你爹讀書考試的?我這舔著個老臉,是為了誰啊,不知好歹的東西。”
畫兒冷冷一笑,想掌了食為天的帳房,中飽私囊,門都沒有,楚家是些什麼人,她早就看得透徹。所以她才迫不及待的想要獨立,想要跟楚家劃清界線。
“就是為了賺錢我和爹讀書嗎?那我可以做跑堂,可以做雜役?一樣可以賺錢。”楚繼祖心裏比誰都明白他娘和奶的心思,隻是他習慣了聽從,第一次反駁她們。
姚氏臉色更沉了幾分,不禁怒火更盛了,開始訓責:“你啥身份,你是個讀書人,能做跑堂和打雜的活兒嗎?你以為你是繼文、繼賢啊?讀這麼多年書,白讀了。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用的東西。”
錢氏更是火大:“你說你還有個什麼用?家裏活幹不了,考個秀才考了幾年都不中,做個帳房連帳都算不清,你說你還能幹啥?”
畫兒聽繼祖這一句話,忽然找到昨天繼祖的反常的原因了。繼祖本性是善良的,昨日繼祖跟他說想留在食為天打雜跑堂燒火,怕是早就知道他娘的心思,他不敢違背卻又覺得擠走吳老先生不應該,怕她為難,才想到這麼個兩全齊美的個法子。誰知被她一口拒絕了。
這楚家人大多不是好東西,但這繼祖卻不一樣,她應該好好感謝他這份心意的。
畫兒冷冷一笑:“都說大哥是個沒用的,我偏偏就覺得他是老楚家最有情有義,最有用的。”說完以睥睨天下之姿看著錢氏和姚氏,“大哥我請了!”
吳老先生又不禁朝畫兒看過去,她這是個什麼打算?若是要換掉他,他一分鍾不耽誤直接走人,若是往後帳房出了什麼亂子,他是決計不會回頭的。
姚氏一聽,她娘那番話終是起作用了?她就說誰還不怕眾人的言論,她終究還是個小孩子,裝模作樣的,她們怎麼能被一個小孩子嚇到。一臉輕蔑:“畫兒,早想明白不就好了,把帳房換了,何苦還被繼文打,被你奶罵。”
畫兒眼裏的那股不屑更加重了:“你誤會了。我剛就說過,我不可能換掉吳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