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強止住笑,正苦惱著該如何全身而退不被年級主任查出姓名時,舞台總導演不知道從後台的哪個角落衝出來,大聲地對著黑壓壓的人群喊:“芋頭呢芋頭在哪裏?”

我忙舉起來手大聲回應:“芋頭在這裏!”

空氣似乎靜止了,大家都長大了嘴巴像看到來自火星的兔子般驚奇。十秒後,暴笑的聲音幾乎連空氣都要沸騰了。一直沉浸在自己深情表演中的許沐川都注意到了我,我穿著粉色的卡通芋頭服裝,紗質的裙擺在風中一蕩一蕩的。

結果小肚雞腸的年級主任居然跑到後台拉住總導演問:“那個芋頭是幾班的?”然後我就慘兮兮地在大太陽下圍著標準的四百米操場跑步。

我一邊跑著一邊痛快地罵:“你芋頭你媽芋頭你們全家都芋頭。”而下一秒我腳下一個踉蹌,就猝不及防地朝底下倒去。

在倒下去的瞬間,我似乎看見了許沐川的臉,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我知道,這一定是回光返照,我滿足但帶著惆悵地閉上眼,往事如煙地穿梭。

記得那天由於臨時調課,於是我們班就和他們班一起上體育課。歐巴桑激動地淚奔:“藍天、白雲,這就是青春!”

我把飲料放在紫藤架下,等到歐巴桑發令休息、我一個箭步衝過去的時候,卻看見許沐川,呃沒錯,他喝的是我的飲料……囧,他的滾到了花叢裏隻露出了半截。

好像…間接性接吻哦…我沒有勇氣上前去告訴他,但從那一刻開始,我就喜歡他了。

結果我卻沒覺得痛,我半眯開眼睛看見我壓在一個人身上。嗯,這個人看起來有點眼熟…有些像許沐川…我靠,就是許沐川!

我立刻彈了起來,雙手絞著衣角做淑女狀,聽許小愛說許沐川喜歡文靜的女生。

雖然形象早已經被毀了,但彌補一點是一點吧。我裝作驚訝地叫:“哎呀,許沐川,你怎麼在這裏?”

許沐川爬起來,呲牙咧嘴地喊痛:“秦悠悠,我剛好有點事想找你,跑過來看見你要跌倒了想過來扶你。沒想到你卻一巴掌把我扯過去壓在下麵墊底。”

我矜持地笑:“對不起,人家願意做護草使者送你回家。”

許沐川狹長了眼角:“好啊。”

許沐川從車棚裏推出一輛單車:“我們走吧。”

啊?難道他沒看到我欣喜又矜持的眼神嗎?那麼害羞那麼渴望的眼神怎麼會忽略掉呢?不是應該這樣演的嗎,男主推出單車來說:“我來載你吧。”然後把車騎得飛快,趁機要女主抱住他的腰,甚至還可以故意急轉彎或者撞上小石塊什麼的,讓女生在風中尖叫,然後甜蜜又討厭地拍男主的肩膀:“你好壞哦。”不是嗎?

你好壞哦,都不照偶像劇演下去。

許沐川帶著我九轉十八彎走進了一條小巷。正當我熱烈地懷疑更震撼更扣人心弦的畫麵要出現時,他卻用下巴點著前麵的一家店鋪說:“到了。”

那是什麼?我用手背擦擦眼睛,然後瞪大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修、修車鋪?”

許沐川把車推過去:“我要加氣。”然後轉過頭來對我說:“你給錢吧。”

“什麼?”難道許沐川其實是傳說中的那種小白臉?啊啊啊,太失望了,人生意義灰飛煙滅了!

正當我感慨萬千思緒紛飛的時候,許沐川的臉突然靠了過來:“是你放的氣你都不記得了嗎?”

我保證許沐川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肯定得比我這個當事人還要肯定。於是本來我還想說“不會吧,你認錯人了吧,你瞧我幼兒園戴小紅花、小學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初中成優秀團員,像做這種事的人嗎”。但在他逼人的目光中,我不由得硬著頭皮一點點回憶:半年前搶走了許小愛特舍不得吃的麥兜軟糖;三個月前把在許小愛人生道路上有重大意義第一次考及格的數學卷,隨手折成了紙飛機扔出了窗;一個月前逞強要把三十八碼的大腳塞進許小愛三十六碼的漂亮舞蹈鞋裏,結果她還沒穿上登過一次台鞋就宣告正終就寢了;三個星期前,強迫許小愛從後門出去給自己買可愛多,結果她隻拎了兩塊臭豆腐回來,還顫微微地哭“人家恐高”;五天前,討厭每次都布置很多課後作業的數學老頭兒,就讓許小愛去他的茶杯裏放感康;三天前,啊對了,我差點就以拳擊掌大喊了……4三天前,我本來是想讓許小愛去給我排隊買炭燒兔肉的。於是就笑裏藏刀地跑過去:“小愛,我們玩猜拳吧。輸了聽贏的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