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七米外的歐巴桑卻慘叫著跑過來,拎起我的衣領麵露凶相:“秦悠悠同學,我年方二八還待字閨中。你、給我去跑操場。”

這話都是後來許小愛複述給我聽的。當時我還在塞著耳塞聽歌,所以無意中說話聲大得臉歐巴桑也聽得見。而歐巴桑那麼緊張自己的年齡一定是她怕嚇跑暗戀她的人,一定是這樣。

而當時我疑惑地看著歐巴桑手指指的方向,然後我就順著來到了食堂吹風扇。

我理解為眼不見我心不煩。

結果我在食堂遇見了許沐川。

我“哎呀呀”歡喜地問:“你怎麼在這兒啊?”

許沐川就說本來好好的上政治課的。但那個快退休的老頭特瞧他不順眼,瞪他的時候嘴角都在不自覺地抽搐。然後就想教訓人吧,都要先積攢一些底氣喘上個五分鍾,才能開始吼出他慣用的開場白。

“你……太不像話了!” 許沐川說老頭的假發都差點掉下來,我笑得東倒西歪。

許沐川卻有些沮喪:“其實對他挺尊敬的。我真的很少在他的課上犯事,真的。”

許沐川說不過就是上課的時候撐著腦袋聽搖滾,然後一不小心就激動得“騰”地站起來吼“I’S MY WAY!”或者測驗的時候朋友好死不死把答案丟到了講台上,他說:“老師,那是我的麻煩你撿一下。”還有大不了就是在答“請你闡述人才的含義”的時候,非常龍飛鳳舞地揮筆寫下“你見到我就知道什麼是人才了”。

“從那天起,他就特別關注我這個人才!我覺得有些愧對,我想做點什麼來彌補。”於是許沐川就在老頭辦公室的門上用修正液畫塗鴉,我像打量外星人般盯著他看了足足有五分鍾後,終於艱難地開口說:“這樣,不太好吧。”

許沐川卻特別滿意地揚起眉:“哪有什麼不好的。”然後在我逼人又堅定的目光下,三分鍾後他終於歎了口氣點點頭:“那好吧,其實我也覺得這樣不太好。”

於是我又寫了“如果你寂寞,可以撥……”留下的電話號碼,是那個歐巴桑的。

我和許沐川對視而笑。

許小愛聽到我激昂頓挫的敘述後,居然沒有我意想中的熱烈反應,隻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我隻覺得你們兩簡直就是一對。”

但沒有什麼能比這句話,更說到我的心坎裏的了。許小愛,你果然是我的死黨啊。

是什麼呢?天造地設、金童玉女、天作之合、一對璧人?

許小愛抬起頭幽幽地補充了一句:“狼狽為奸。”

我歎了一口氣:“想我花樣年華一生風流,最後卻交了個如此損友,實乃人生之大不幸啊。”

許小愛飛快地把字典砸來:“去死吧秦悠悠,最不幸、最可憐、身世最悲慘、故事最催人淚下的是我好不好?”

我拍拍許小愛的頭:“辛苦了同誌!”

因為我知道許小愛經常受到欺負,三歲時小手帕被她哥哥絞壞,六歲時新買的蓬蓬裙上沾了他哥哥的手印,十歲時她被哥哥嫁禍說拍死了金魚,十四歲時被迫幫她哥哥寫“請接收我最真誠的道歉”的懺悔書,到現在她還要被哥哥欺負著時常跑腿等工作。

但我沒想到她說的不是她的哥哥,而是她的愛情。

後來我才知道,許小愛喜歡許沐川。

話說那是黑色的、我一輩子都不願意再回憶起那一天,噢!就在那一天……噢!

我在中午放學後,拎著在超市打折的時候買的牛肉梅菜去找許沐川。

在距離深情地喊出“阿川達令”隻差一步的時候,我看到了許小愛。我激憤地!

但因為我想把那個美好的劇情繼續下去,我沒看到許沐川欣喜的眼神我不甘心,我幹脆就站在角落裏。所以說,人類呐,果然是宇宙裏最神奇的生物!

之前我沒在許小愛眼中看出對許沐川丁點的愛慕,導致下一秒,我看到許小愛從她的頭發上取下發卡拿給許沐川的時候,我竟然不知所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