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禋在許多人看來酷酷的,尤其有夏步跟他作對比,其實子禋為人很隨和,淡淡的態度跟弦頗有相似。夏步剛上大學認識了這麼個好友就迫不及待地介紹給弦和青戰,果然,彼此都很合得來。而且,進門時……白刃都沒有很凶地朝子禋吠。看來子禋的受歡迎並不限於人類。
青戰從廚房裏出來,看到陽光裏三個男生那樣融洽,恍然覺得尚澤沒死,一切隻是一場夢,夢醒了,一切就又恢複了原狀。她站在那裏,恍惚迷離,忘了說開飯。弦一抬頭看到出神的青戰,也怔住了,夏步和子禋也回過頭來,看著她。青戰恍恍惚惚,漾起甜美的微笑,如同尚澤在時她時常對著他們露出的那種安然滿足的微笑。然而很快,微笑凋謝了,眼睛裏的障褪去,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開飯了。”轉身回廚房。
子禋聽到後麵響起一聲輕微的歎氣聲,像花瓣落地。
飯廳和廚房其實是一間,中間用屏風隔了。飯桌上的氣氛也融洽。子禋第一次見識青戰的廚藝,著實出乎意料。看青戰平素裏冷冷的,仿佛很孤傲的樣子,本就沒想到她會做飯,更沒想到她廚藝如此出色,難怪夏步死皮賴臉地要來蹭飯,看弦今天到這裏來也仿佛慣例般,敢情之前他們就常常在周末到青戰家來蹭飯。子禋讚歎了青戰的手藝,目光淡淡地掃過她的臉,他很好奇:那張波瀾不興的臉下是怎樣的心?
他總覺得她是有故事的人。他憎惡自己這突如其來的莫名其妙的好奇,可他忍不住想知道。他不是一個好探究別人隱私的人,隻是他總覺得青戰……說不上來,勉強地說,是神秘罷。那樣的漫不經心的淡然看起來仿佛是淡漠,子禋覺得但凡那樣的淡漠,定是隱瞞著什麼的。
午後的陽光柔和而溫暖,陽光穿過明亮的落地窗灑落進廳裏,伢優雅地走進客廳,走到桌子前,眯眼仰頭,在四個人之間巡視一圈,踱到子禋腳邊,在子禋褲腳上蹭了蹭,見子禋不反感,一躍,躍到子禋腿上,蜷臥下。子禋一驚,隨後笑了。青戰眯起眼,壓低聲音,喚了一聲“伢”伢即緊張地站起來,做好往下跳的準備,隻要青戰再喚一聲準會立馬消失。夏步笑道:“青戰這麼可怕,以後找嫁不出去可怎麼辦呢?”說話間裝出一副煩惱的樣子。青戰端起杯子,冷冷地說:“您過慮了。”子禋撫著伢的毛,伢緊張地看著青戰,見青戰沒有再理會自己的意思,小心地伏下去,乖乖地伏在子禋膝上,不時緊張地看看青戰。“不過,如果沒有人肯娶你的話,我不介意雇用你做我的專屬廚……”夏步話未說完就被弦打斷了:“不用你多事。”語氣冷冽不遜於數九寒冬塞外的風。倒是子禋,看著夏步乖乖閉嘴很開心地笑了出來。“誒子禋,過分了呦”夏步不滿地抱怨。
談話輕鬆隨意,話雖是不曾斷,但終究不似原來那般了。曾經有尚澤和夏步兩個能鬧的人,現在隻剩下了夏步,似乎是失去了平衡。子禋在聊天的時候不時地觀察著客廳裏的步置,眼睛掃過一處又一處,貌似無意,卻把周圍的環境都收入了眼底。客廳裏很空,但那又寬又長的鋪著猩紅地毯的樓梯和樓梯旁的那架三角鋼琴倒是有皇宮的氣勢。子禋覺得青戰的氣質倒蠻像是會彈鋼琴的,不過夏步卻笑道:“她?她才不會!但弦的琴音卻是美妙得很呢。”子禋看向弦,隻知道弦的空手道功夫不錯,沒想到他還會彈鋼琴。弦微微一笑,眼睫垂下去,嘴角微微揚起,垂在額前順直的頭發在陽光裏微微發黃,棱角分明的臉龐鍍著一層光,他那一個淺淺的笑容模糊而明媚。子禋才發覺弦和青戰的微笑如此相似,那一個輕垂眼簾的細節尤是如此。他隻是小小地出神一下,弦的微笑已經斂了,夏步解釋說那架鋼琴是青戰父母的大學同學們送他們的結婚禮物,“太貴重了”青戰亦微笑著,道出子禋的的想法。“我太懶了,懶得花那份心思。”“盡是借口。你怎麼就肯學畫畫了呢?”夏步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果然,青戰的表情登時僵了一下,隨又笑笑,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