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1 / 2)

“那麼……我能不能看你的日記?”問話的時候,剛才含淚的眼睛已經盯上了青戰桌上那本淺灰色的日記。感覺是上當了,然而麵對這樣一個傷心欲絕的人,怎麼都不好再令她失望。

“她傷心與你何幹!”

那個平日裏與自己形影不離的夏步終於變了。變冷淡了,甚至敵對了。私下裏再也不同她講話,即便原本正和別人聊得開心,一旦看見她,立馬就沉下臉來。無論青戰做任何事,夏步總是不屑又鄙視的樣子。

孤獨感突然襲來,門打開,陽光在門口灑落一地,夏步走進來,青戰像抓住一絲希望一樣伸出手去,拉夏步的胳膊,夏步似乎是本能反應般地,將胳膊往身後側了側,就閃開了她伸出去的手,走過去了。唯一的希望就突然落空,手尷尬地垂下。嘴角揚起輕蔑的笑,其實隻是嘲笑自己:“司空青戰,憑什麼去依賴別人?沒有誰需要為誰負責。”

可心裏卻是隱隱的疼痛。

青戰若無其事地對自己說:“喏,故事到了結局了,某些人就要狼狽地退場了。”然而每當夏步無視地從身邊走過,再不似以往打個響指或笑容滿麵地敲一下桌子,看到他突然冷掉的表情,她的心裏仍是止不住地悲傷落寞。

退場……生活畢竟不是舞台,退場之後就可以是另一個狀態。生活裏要狼狽地退場了,退到哪兒都是狼狽。

她心裏有個小人兒,有人把她用塑料袋緊緊地包了起來,那個小人兒,渾身上下一點也透不過氣來,憋悶,束縛,還有疼痛。這時常讓她想起以前看過的一部紀實片,裏麵有好多被海洋垃圾勒死困死的海洋生物。

她不明白夏步的變化到底為那般。可她似乎連知道的興趣都沒有。她是不會去問夏步的。她覺得,被夏步如此對待已經是夠恥辱了,再低聲下氣地去問原因,那就更卑賤了。

她驕傲而自卑的心就這麼默默地忍受著痛苦,表麵上依舊一副雲淡風清的樣子。

直到後來才得知一切源於那本日記。與夏步多年的交情早就使他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夏步說什麼她都會信,所以夏步才能常常捉弄到她旁人是辦不到的,弦可以,但弦不會。可是,司空青戰卻因了最初因過分信任受的傷害不斷地提醒著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隻是提醒。

她覺得心髒的地方好痛,整顆心都痛得收縮起來。似乎牽扯得心髒周圍的神經都一起痛起來。她想說:“夏步,不是的。那是提醒,不是敘述。不一樣。”“不一樣嗎?”她反問自己,終於不知道該解釋什麼。“不一樣嗎?不一樣嗎?不一樣嗎?……”反詰的聲音一直回響著,漸漸由她的變成夏步的,那質問的聲音仿佛成了控訴,她仿佛成了夏步,自己一直信賴的朋友司空青戰竟然從未信任過自己,被欺騙的恥辱感和絕望湧上心頭,這讓她自責又傷心。她無法再麵對夏步了。

人似乎都是如此,傷害別人都非本意,而事實上,傷害就那麼發生了。僵局一直維持著。人和人的關係就這麼微妙而脆弱。心裏懷著萬分的歉疚和疼痛,她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她厭惡自己的虛偽。卻又……無可奈何。

哼……可笑的,“無可奈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