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1 / 2)

半夏……好矛盾。看起來充滿活力卻覺得生命是令人絕望的,既然這麼不在意生命,卻又因懷疑自己生病了而緊張地跑醫院。生命就是矛盾的綜合體罷。“對立統一。”青戰想起馬克思主義哲學裏常常看到的話。抬頭看看校園裏那些楊樹,落光葉子的樹枝上密密地生著芽兒,靜默著,等待著。

天空很混沌,一片灰白,空氣裏的浮躁侵襲著情緒。許多人走來走去,無聊像隻貪婪的巨蟲,咬噬著每一個人。

從教室的窗子裏,目光觸摸不到樹木的安慰,眼睛太過寂寞,於是昏昏欲睡。鋼筆在草紙上劃過,留下一行字:“我無法說清一些事情的必然與偶然,隻是感到我們正在以做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來浪費時間,消磨生命。”

不知為什麼要寫下這樣的話,可是它們就這樣從筆尖落下來了。幾個大三大四模樣的在低聲討論著嚴峻的就業形勢。越來越覺得這像是一場戰役。為了生存,奮戰,混戰。真是一個亂世。

殘酷的戰役。一場戰役剛剛結束,又是一場更漫長的戰役。在同一個戰場上,卻不清楚誰是戰友,誰是敵人,仿佛與自己並肩作戰的,隻有自己。

這不是最後的戰役,更何況,戰爭剛剛開始。

有誰說:“你必須明白,你越是痛恨戰爭,就越是要戰爭。”

戰爭已經開始,別無選擇。

在司空青戰這麼想的時候,有個女生進來,站到司空青戰麵前。似曾相識的感覺,似乎發生過這樣的事,而且是不怎麼愉快的記憶。青戰不看對麵女生的臉,回憶著,終於想起一個名字:宋曉飛。確實是不愉快的記憶呢。教室外麵解決,但是絕不是天台。出了教室,青戰才發現,外麵還有一個女生,見青戰走出來也迎過來,看來是一起的。

對麵的兩個陌生女生,一個短頭發,矮矮的,戴了一頂小小的冠,不知她是怎麼把那東西固定在腦袋上的,感覺怪怪的。另一個個子高些頭發拉直了,額前的劉海很厚,整齊,斜的,後麵紮了個馬尾,感覺……也是蠻奇怪的。因為教室和走廊裏的暖氣燒的很熱,青戰的外套放在位子上,隻穿了件高領無袖的緊身毛衫,外麵套了一件大“V”字領的毛衣,昨天才洗過頭發,一些短短的細碎的頭發紮不住,都解放了一樣垂下來,青戰沒有戴發夾,略微淩亂的頭發,寬鬆的毛衣,手插在口袋裏的姿勢使得青戰整個人看起來頗有傲氣。

“王冠”先開口問了:“你就是司空青戰?”

“您有事?”青戰用不大客氣的口氣回應對方質問的語氣。兩個女生對視了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彼此確認,交流意見:“沒錯。”斜劉海臉上帶著讓人很不舒服的笑回答:“沒事兒,就是見識見識。”

司空青戰依舊是麵無表情,嘲笑和不屑浮上眼,看了對方一眼,轉身進教室,聽見後麵傳來那兩個女生的笑聲,其中似乎有更重的嘲弄的意味。司空青戰覺得自己是被耍了。有些惱。抬起頭來忽然意識到有許多目光匆匆忙忙地移走了,青戰就這樣尷尬地走回位子上,坐下,那些目光又回來了。看客也許是最為可惡,最為無聊,最接近某種嗡嗡叫著叮向腐臭、汙染香甜的昆蟲。很悲哀地,被看者無法選擇自己的被動地位。對此,唯一的辦法,便是什麼都不要做,就讓那些看客失望,無戲可看,倦了,就不再關注了。“對於這樣的群眾沒有辦法,隻好使他們無戲可看倒是療救。”魯迅先生說如是。於是青戰做著,做題做題,直到老師來了開始講課。而下課之後,教室裏的人正慢慢地向教室外移動,因為下午一二節有課,所以青戰留下上自習,並未動彈。這時外麵衝進來一個女生,大跨步到青戰麵前,“啪”地甩了司空青戰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