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步笑了,半夏看著他笑也忍不住笑出來,夏步終於欣慰。然而半夏,也隻是笑笑,而已。
又被他含混過去了。
“那麼,看這個程序,我們來編譯,沒有錯誤,連接,也沒有錯誤。好,運行運行看看。”“不行。”青戰說,不過教室裏有“嗡嗡”的聲音,掩蓋了她的話。
果然,運行結果並不是想要的,編輯窗口裏連續輸出的是同一個數。司空青戰說:“內層循環結束後未將循環變量歸一。”不過她的聲音依然未被聽到。老師在上麵說:“先不要調試,難道沒有誰看出問題在哪嗎?”教室裏“嗡嗡”的聲音更大了,不隻是主機箱裏風扇的聲音,湮沒了青戰的回答。老師提高音量再問一遍,教室裏突然安靜下來,風扇的響聲清晰可聞。司空青戰懶得再重複一遍。老師在台上站著,等著,大有無人回答就一直等下去的態勢。沉默中滋生無聊,有些不思考的人無聊地敲著鍵盤,其實電腦被控製了,即使敲爛鍵盤也敲不出什麼來。然而隻是無聊。敲擊鍵盤的聲音在教室裏傳開,聲波震蕩著每個人的鼓膜,在一群人的沉默之中如同一滴一滴滴落在白紙上的墨水,“啪嗒,啪嗒……”一滴一滴連成一片,紮眼,讓人無端地生出許多煩躁來。
“內層循環結束之後未將循環變量i重新賦值為1。”司空青戰淡漠的似乎還有些許不耐煩的聲音響起,語速是緊湊的,語氣卻微懶。
課終於繼續,下麵泛過一陣短暫的議論,像麥田裏莫名吹過一陣風,“唰”地卷起一陣浪,風過,依舊是平靜。司空青戰討厭那些無聊的議論。如果不是為了課快一點繼續,她寧願沉默。事實上,大多數時候她都是沉默的,無論是課堂演講還是院係學校的活動,她都回以冷淡的反應,仿佛甘於無聲,樂於平庸。然而她的心裏其實隻是淡漠。半夏曾經問她為什麼不參加任何活動,難道是不想拿創新學分了麼,她歪歪頭,道:“是呃,還有這個事兒呢。”然後就去看活動安排,看完回頭依舊沒有什麼表情:“沒有感興趣的。算了。”
她不是一個不努力的人,她從來都認真完成她的任務,隻是少言。她也不去想她為什麼至於如此,隻是覺得不喜歡那樣,她是清楚的,在大學裏沒有什麼出風頭的事,即使在什麼活動中出了風頭,但是感覺榮耀的,也隻是自己,別人從來不會在乎你怎樣。悲傷,快樂,幸福,光榮,你自己的事就是你自己的,與別人無關。沒有誰會為你承擔什麼或分享什麼笑話或許可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忙,誰在乎誰?然而她就是不願意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盡有他人觀覽。有些事就是這樣的,沒有多麼堂皇的理由,就是那樣的。她也不願意為任何人的任何事費一絲一毫的心思。她希望每個人都是幸福快樂的,是真真的希望,可是她並不想去負擔他人的生活裏的任何情緒,她將他人從她的情緒世界裏摒除出去,以堅實的結界將她自己和他人隔離開來,不希望自己侵入到他人的世界,近似於交換地,她同樣不希望他人侵入到她的世界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