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7章(1 / 2)

“不要這樣。”青戰的聲音微渺,細若蚊嚶。

沉默。沉默一直在扼殺著一些東西,也在繁衍著另一些東西。

“我能抱抱你嗎?”

青戰淚眼中看到,易謙的眼中是渴求,不是欲望。遲疑地,青戰站起來,輕輕抱住易謙,像抱一件易碎的工藝品。易謙也將雙臂環抱住青戰。她的發間還是那樣幹淨清爽的味道,淡淡的。易謙埋首在青戰肩頭,貪婪地呼吸著她的氣息。

生命何其脆弱。

青戰一個人坐在窗前的陽光裏,陽光灑在身上還是覺得冷。CD在放(ForFruitBasket),清澈澄淨略略憂傷的聲音在陽光下緩緩融化,青戰蜷起單腿,手臂搭在膝上,俯首在臂彎。易謙的話尚在耳邊,“你不會知道,有一個人為了你在默默努力著,想要給你一個驚喜,可是……失敗了。”

她不知道,從來不知道有個人是為了她而努力著的。

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有一些人,正努力地證實著某些事情。他們的努力或許有結果,或許沒有,終究是凝結著他們的心思和汗水的。就算是如同塵埃般微渺,也有一個世界在其中因為有愛。

易謙說,還是要謝她,因為她改變了他,她說不救贖,可是還是救贖了墮落的他。救贖……曾經她多麼鄙視的一個詞彙。悠遊白雲,泛泛紅塵,各行其是,誰能涉足誰的人生,誰能扭轉誰的軌跡,誰救贖得了誰?可是如今經曆過沉淪,經曆過掙紮,她切切體會到那種絕望之中對一絲光線的深深渴望。

也許就是一句話,一個眼神,或者什麼都沒有,隻要有個人在身邊。孤獨是可怕的病,習慣了寂寞,習慣了獨自,自以為什麼都不需要,誰都不需要,自己一個人就可以做好,可是遭遇到某些困境還是會茫然無措,會渴望一個戰友。這個世界……不是一個人的。我們都是彼此依賴著的呃。CD裏的音樂已到結尾,青戰望著遠空,滿懷感傷。

圖書館裏總是燈火通明的,青戰坐在椅子上,左手微蜷,食指第三指節輕輕觸著下巴,左肘壓著書角,不讓它翻過去,目光落在書上,右手偶爾在空中作筆劃寫幾下。安靜的時間在目光與指尖之間悄悄流走。

手機的震動突然打破這樣的安寧。是司空櫟的電話,青戰有種不好的預感。將書反蓋在桌上,快步走出接聽,“青戰,在學校罷,到東門來,我在這裏接你,注意車輛。”青戰隻得回去將書放到過渡書架上離開。

出了圖書館才發現天將暮。跑到東門看到司空櫟正站在車邊。上車,謹慎地問出了什麼事,司空櫟遲疑一下,說:“你二嬸,出車禍了。可能是蓄謀的。”青戰一顫。弦的母親是律師,弦家裏也曾因為她接的案子受過威脅,不過並不曾真正受過什麼傷害。這次……

青戰看見站在手術室外麵的弦。像一棵倔強而孤獨的胡楊。青戰站到他身邊,弦並不側首,仍是那樣站著,如同腳下生了根。青戰看見他眼裏的堅強、緊張和……恐懼。弦……也會恐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