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被懲罰了。”青戰是指她失語的事。語氣裏有玩笑意味,眼裏卻還是流露出無法掩飾的哀傷。
“什麼懲罰!那是因為尚澤……”夏步突然止住。“尚澤死了。”青戰接下話,“失語其實並不隻是因為尚澤的死。”笑笑,就此打住,這個話題不再繼續總有些不想講的事情,那就不講。“其實現在已經釋然了。當時接受不了,現在回首來看,再怎樣不都已經過來了麼?”
“說到你的痛處了。”夏步語含歉意。
青戰搖搖頭,寬容地笑笑。
“一直都不明白,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突然變得那麼敏感,那樣厭惡肢體接觸。”青戰有一段時間沒有上學,回到學校之後,夏步見她臉色不佳伸手去摸她額頭試體溫,卻被她給了一爪,受傷的抓痕紅腫起來,當時發了炎,許久才好。
青戰隻是笑笑,“那時候,你也不幸被我打過罷。”
“嗯。不過真丟人,被你打了之後竟然跑去找弦。”
“說我什麼?”弦過來坐下。青戰笑著說:“說你長得好看啊。”弦不介意,微笑著拉開椅子坐下,看見夏步的瞬間的失神,順著他的目光回過頭去,青戰也看過去:半夏正逗弄著那些小貓,神情天真可愛宛若一個孩子。正在聊天的司空櫟和子禋也仿佛感覺到了什麼,也看向跪在地板上玩的半夏,微笑。
“釋然了?”青戰問。
“嗯。可能……快了罷。”
每個人都在心底壓著些心事和傷痛,不過,現在這樣,就蠻好。那些風化成粉末的難堪與苦楚,就讓它們消逝在過往的風裏。那些過去未來的事,由它們去罷。誰有誰的心思,誰有誰的耀誇,且由他們。“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青戰被子裏新添的熱水升騰起氤氳水汽,白霧散開消失在空氣中,那些過往,這些當下,一些思緒,一些情愫,就在若無其事波瀾不興的語氣中淡淡散開,歸於無如同蠟燭熄滅,一縷青煙,淡淡彌散開來,安安靜靜,悠悠地消失。
靠窗的桌子旁,已是五把椅子。
迷蒙細雨飄落在樹上,梧桐葉尖滴滴落下雨水,聽了一夜的葉葉聲聲,青戰幽幽地想了許多事。聽著那細細雨聲,漸漸空白,就這樣怔到天亮。
連日的陰雨終於結束,天上的雲多已化作雨水落到地上。積雲薄了,風一蕩,就破開,太陽躍上地平線,突破束縛,以摧枯拉朽之勢衝擊著這個明媚的清晨。晨曦中一切都被染上了生命的光華。
青戰走過實驗科技大樓前的廣場,銀灰的雲浸在晨曦中,天空純淨湛藍的底色在雲與雲之間的空隙裏以幹淨明亮的眼神望著大地。
兩隻玄色的鳥從雲下飛過。青戰注視著它們飛入東方金色的光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