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說著容易,仔細觀察了之後,才發現這個任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從電線包裏鑽出來密密麻麻十幾條頭發絲一般細的電線絲,擰合在一起,根本分不清這其中的脈絡。現場沒有剪刀、螺絲刀之類的工具,剪斷這些電線也成了奢望;塑料瓶子倒是並不牢固,被工業膠水粘在傳輸帶上,使蠻力把它拆下並非不能,可問題是誰敢這樣做——刨去TATP易爆的特點不說,沒人能確定這其中是否還有另外的機關,來防止炸彈被破壞。
“不一定!”盧勝東正直直地盯著傳輸帶從隔壁延伸過來的方向,“也許我們可以去隔壁。”
一語點醒夢中人。
月川走到牆邊比劃了一下,小方口可以容得下一個人鑽過去,他朝通道裏看,通道不長,四五米開外就有亮光,好像是另一間房間。月川拍拍腦門,“恐怖屋”也是防空洞改造的,裏麵隔著一間間小房間,房間之間都有通道,傳輸帶大概原先就存在,是用來運送物料的,結果被那個人利用了。
“我覺得應該過去看看。”月川說道。
5個人麵麵相覷,因為他們都知道有個嚴峻的問題擺在麵前,誰留下來負責按按鈕呢?
一切似乎在那個人的掌握之中。
看似巧合,但仔細想想這一切其實都是縝密計劃過的。密碼鎖、中空的牆壁、傳輸帶腳架上的“小玩意”、TATP爆炸裝置、到現在通往隔壁的小方口,一步步引君入甕,現在除了走下去,似乎沒有第二條出路。
可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呢?
月川必須思考這個問題,前方絕不會一帆風順,遊戲已經開始了,喊停的權力,隻在那個人的手上。月川回過頭看了一眼眾人,想想也諷刺,這幾個人原本互相算計,互相敵視,可現在共處一室,成了綁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千萬別放棄!”月川吼了一聲,“我們要團結。”大概在身處絕境的時候都需要靠這種口號來支撐自己。雖比不上強心針,但這一聲吼,多少讓大夥為之一怔。
“你們去吧,我留下來。”說這話的竟然是馬妞。她是最早被囚禁的,衣服已經破爛得分不清款式和顏色,雙眼腫脹,臉上血跡斑斑;已有的傷害在她的脖子、手臂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她每說幾句話,就要發出咿呀咿呀的呻吟,渾身顫抖地蜷縮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或許是激勵,或許是可憐,刁磊雙手撐地直立起身子:“我陪她,反正我也走不動了。”刁磊眼睛上紗布的血跡還未幹,傷口在繼續惡化。
月川徐徐思考了一會兒,確實也是,這倆人留下是最好的選擇。剩下的3個人呢?要麼選出一個代表繼續前進,要麼同行。
“我覺得我們可以分成兩組,他們兩個受傷比較嚴重留下,剩下的3個人最好不要分開,畢竟前麵會發生什麼,誰也預料不到,人多可以相互有個照應。”月川提議道。
沒人提反對意見,等於是默認了。
月川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招招手,重新回到了通道口,鑽了進去,田田和盧勝東緊隨其後。
裏麵有股濃烈的黴味,就像在每個人的鼻孔前都堵上一層厚厚的灰塵,傳輸帶就在頭頂,三個人四肢著地,用膝蓋和雙手支撐著前行。這通道看上去很寬,但進入之後,才發現要比想象中窄得多。月川兩邊肩膀正好抵住側麵的牆壁,行進的過程中,衣服和牆發出嚓嚓的摩擦聲。
還沒爬過幾米,月川停了下來,他突然一下子又覺得這個場麵很熟悉,這個畫麵哪裏見過,曾幾何時,自己就曾經從這樣的通道進出過?
月川似乎有點明白那個人的意圖了,沒錯,那個人正在讓自己經曆過去經曆過的一些事情,來恢複月川的記憶?!
“怎麼了?”
月川沒回答。
身後的盧勝東試探性地碰碰月川:“有、有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