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侏儒挑了很久,最終攥著一麵小鏡子愛不釋手。
其實我也能品出來,這鏡子的款式很漂亮,尤其外麵還特意磨砂加工一番。女侏儒盯著我看了看,又問一句這鏡子多錢。
我一聽價錢就有些頭疼,畢竟我們散夥前可沒提到價錢的事,怎麼賣全由個人來定。我琢磨上了,這種鏡子在商店裏賣,也就三五塊的價位,要是考慮到我們運過來的路費,十塊錢頂天了。
我相信如果是左寅他們,肯定一口價要到十塊錢,但我看著這女侏儒,怎麼也不想黑她,最後伸出三根手指,丟下一句話,“給三塊錢,鏡子你拿去。”
她一點猶豫都沒有,立刻把鏡子揣起來,又從兜裏拿出一張三塊錢的紙幣。
我愣住了,甚至有種不相信想揉眼睛的衝動,說實話,我頭次看到一張麵值三塊錢的紙幣。記得老一輩人說過,六十年代那陣,國內確實能見到三塊錢紙幣的存在,那是第二套人民幣中的一種,可早就停止發行了,按現在市價來評估,這一張紙幣少說能賣好幾萬。
我當然不知道眼前三元紙幣的真假,但打心裏卻認定,這女侏儒看著實在,絕不是個花**的主兒。她看我猶豫著不肯接錢,倒先急了,還小聲問,“你是不是後悔不賣我了?”
其實我哪是後悔,而是糾結起來,心說她是不知道這紙幣的價值,不然別說買一麵鏡子了,買我這一兜鏡子都夠用。
我在考慮要不要跟她明說,不然一把鏡子換了個三元紙幣,我總覺得自己辦事不地道。
但那女侏儒卻不給我考慮的機會,硬是把紙幣直接丟在我的背包裏。被她這舉動一弄,我最終也沒把真相說出口,甚至還合計著,等回去後把這三元紙幣換了錢也給孤兒院送去。
在心有歉意的情況下,我又抓起一大把鏡子,全都推給她,強調一句,“今天我這打折,買一把贈一堆,全歸你了。”
女侏儒愣住了,不可思議的看著懷裏這一堆鏡子,又抬頭愣愣看了我一陣,突然間哇的一聲哭了。
我沒料到她會這樣,心說自己剛才也沒對她動手動腳做什麼啊?
正等我想再問她為什麼哭時,她卻一扭頭往家裏跑去。我心裏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心說她要是去喊人那就麻煩了,自己現在一個人,要是被一群村民圍住,到時想逃也逃不了。
尤其別看自己是清白的,但人言可畏,被村民胡亂一傳言,最後別弄出石鼠非禮女侏儒的笑話來。
我也不笨,急忙把剩下的小商品全都塞到包裏,左右瞧了瞧,對著一個沒人的胡同就想開溜。可還沒等我脫身,那女侏儒又從家裏跑出來了,這次她不膽小了,還對我招手道,“這個送給你。”
我一聽這話,知道情況沒自己想的那麼糟,把心放下又扭頭瞧去。
她手裏拿著一個墜子,跟當初鬼麵拿出的玉墜子有相同的地方,都是人眼的外形,隻是這墜子不是玉做的,我也看不出是什麼材料的。
女侏儒靠過來,主動把墜子遞給我。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接過墜子的一刹那,渾身突然冷了一下。
她指著墜子,跟我連連強調一句話,“邪眼,邪眼。”
我當時沒聽懂,把邪眼聽成了斜眼,心裏琢磨著,難道這東西有什麼秘密?要斜著看才能找出真相?
我故意把頭側開,用眼睛餘光打量起墜子來。
而那女侏儒呢,被我這怪舉動一弄,突然愣了一下,接著捂嘴笑了,最後又哭了起來。
我有種說不出的鬱悶感,心說這矮娘們到底什麼毛病,又哭又笑的,但等看著她漸漸止住哭聲時,我突然頓悟。
我記得很久前看過一篇報道,說這世界上有些地方是以哭為樂的,就像英國的祖芬格族,往往是用哭的方式來表達喜悅的。眼前這個女子,甚至整個小人村也一定有這種怪癖。
我越想越覺得是這樣,心裏也漸漸理解了,甚至又友好的對她笑了笑。
女侏儒也知道我剛才聽差了,索性用手指在我手背上寫了一個邪字,強調說,“這叫邪眼,是一種辟邪聖物,我們村裏經常有鬼出現,如果不帶邪眼,很容易被它們鬼上身的,我看你對我那麼好,就把這個送給你吧。”
我一邊聽著她的話一邊把玩著邪眼,尤其聽到鬼上身時還一下想到了我們昨晚遭遇的情況。我不是不信這女侏儒的話,隻是搞不懂這墜子到底有什麼魔力能辟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