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沒急著追問,左寅緩口氣又接著往下說,“憑我目測,距此四五裏外有一片禿地,而且那禿地上……”說到這他盯著和尚的腦袋看起來。
我發現這就是一個連鎖反應,我們本來都集中精神聽著,被左寅這麼一帶也全看向和尚的禿頭。
他冷不丁被這麼多人這麼嚴肅的看著極不習慣,嚷嚷一句,“你們看我幹什麼?那禿地又不是我弄出來的。”
左寅伸手在和尚禿頭上摸了一把,“那禿地是跟你沒關,但它那種禿法就跟你這光頭一樣,連個灌木叢都沒有。”
我合計起來,這片林子陰森歸陰森,但很茂盛,突然出現一塊禿地真的很蹊蹺。而且聯係之前的磨牙聲和那紅鬼臉,我覺得這三者之間一定有什麼聯係。
可我們在這瞎猜也不是辦法,鬼麵又召集大家繼續前行,那意思不管那地方多恐怖,咱們去看看再說。
在林子裏,尤其是這種軟乎乎的地上走四五裏地,絕不是個輕鬆的事,我們足足熬了一個小時才到達禿地的邊緣,而且這一路上磨牙聲再沒出現。
當我看著眼前這片禿地時,第一反應就是邪門。地裏全是沙子,不僅跟林子的黑土格格不入,它們之間的分界線也特別明顯,就好像有把刀給它們之間劃出界限一樣。
鬼麵擺手讓我們別妄動,更別進到這禿地裏,隨後他蹲在這分界線的外麵,小心翼翼的抓起一把沙子。
我沒鬼麵那麼博學,當然看不出這沙子有什麼古怪。鬼麵時而捏著沙子,時而用手電照照,顯得特別專注。
左寅也湊到鬼麵旁邊,蹲下身用折疊刀在沙子裏攪合,能看出來,他的目的就是想看看沙裏還有沒有別的東西。
也別說,被他這麼一弄還真有了新發現,一塊巴掌大的白骨被攪了出來。如果說這禿地裏隻有沙子,我怕歸怕但還能壓得住,可突然出現白骨就不一樣了,換句話說,這塊禿地上死過東西。
鬼麵一直不說話,我們等的無聊,索性都圍在左寅旁邊,大胡子還追問一句,“寅哥,你能看出來這骨頭是人還是動物的麼?”
左寅沒急著回話,對白骨摸索一番,又放在鼻前嗅了嗅。看他眉頭緊鎖的樣,我知道他並沒看出什麼。
但這小子絕招還沒亮出來呢,隨後他咒罵一句,一口對著白骨咬了上去。我發現他牙口真好,嘎巴一聲竟咬下一塊骨頭來,還在嘴裏大嚼特嚼。
我們本來不知道左寅耍這一手幹什麼,都看愣了。左寅更不理會我們的目光,又嚼了一陣就呸呸的把骨渣全吐了出來,很肯定的說,“這是牛骨。”
和尚好奇心很重,尤其對左寅咀嚼辨骨的手法很感興趣,趁著鬼麵沒反應,他也拿刀在沙裏攪合起來,隻是他運氣不好,攪合一通隻挖出一塊很小的骨頭塊。
他也學著左寅那般,對著骨頭啃起來,隻是他那牙口根本不行,忙活半天連個碎片都沒弄下來,冷不丁看起來,反倒讓人以為他在吮骨頭玩呢。
現在是場合不允許,不然我真的問一句,他一個當和尚的,這麼咬骨頭,難道不算破戒麼?
左寅也看到和尚這舉動,顯得不耐煩,湊過去一把將骨頭搶了過來,又當著和尚麵,一口咬下一塊,在嘴裏嚼了起來。隻是這次他沒嚼多久就臉色發變,還使勁往外吐。
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而且也真被我預料到了,左寅吐完後指著這塊白骨說,“他媽的,這是人骨。”
我們嚴肅起來,畢竟這塊禿地裏出現死人骨,情勢變得更加嚴峻。和尚最先有了計較,還用他那專業眼光盯著這片禿地說,“真是不妙,我要沒猜錯的話,這裏該是一個陰地,也是這片林子中最為容易養屍的地方。”
我是真不想聽和尚的言論,尤其每次說的還都是滅士氣的話。鬼麵也被和尚的說法引起注意,追問道,“咱們走進養屍地會有危險麼?”
和尚點點頭表示肯定有危險,但他又從背包裏拿出一把符籙和一個瓶子,對我們說,“這片禿地太大,想繞過去不太現實,不如這樣,等咱們進了禿地後,我作法給咱們護體,要是不出意外,不會有麻煩發生。”
鬼麵猶豫一番,很明顯對和尚這話持保守態度,但現實在這擺著呢,我們都走到這了,總不能被一個禿地嚇得止步不前。
最後鬼麵拿定注意,帶著我們進入禿地,隻是走前他還特意強調,務必小心。
我們仍保持原來的陣型,而和尚進了禿地就一直念咒,還從包裏翻出個木魚當當當的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