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依舊繼續,愁苦、煩惱的氛圍彌漫在我們家的空氣裏,就像那持續陰冷的天氣一直盤旋在這個小城的上空。
夏玲的臉上寫滿了憂愁,她每天都在為花店蕭條的生意而憂心。媽媽那‘好心’的擔憂也在時時刻刻的增添著夏玲的煩惱。媽媽的性情是那麼的變化無常,一會兒愁眉苦臉,一會兒又莫明其妙的笑語欣然。
而我呢!自從那晚聽到夏玲的心聲後,我覺得自己失去了判斷事情好與壞的能力。在家裏,我像隻迷途的糕羊,混混噩噩過日子。有時候,我的思維清晰起來時,我便感到無比的憂傷,為什麼我那麼努力做好自己,歉讓、忍耐、善良,遵循著一切美德,卻怎麼也換不來生活的美好,換不來媽媽和妹妹對我的真誠和友愛?我的家——為何隱藏著醜陋、虛偽、愚昧和爭端?我們這個三人的家庭,為何那樣複雜、無常?
我常常一個人坐在窗前望著遠方的樹林發呆,思索人生和生活。我也總是像人們說的那樣,希望‘明天會更好’。可是,日子一天天過去,明天、明天的明天依然是一片淒慘,我的家仿佛永遠都被層層的陰雲和濃霧遮擋了太陽,昏暗無光。
就在我這樣坐在窗前發呆時,媽媽看見了,就會罵我:“年紀輕輕,老是呆在家裏做什麼呢?多點出去認識新朋友,多點去參加社交活動,那樣才會對你的人生前途有幫助。”我默默的聽著,應付式的答應著。
“真不明白你的性格怎麼那麼內向,老是在家裏呆著不去結交朋友,你應該學學某某某,人家多麼活潑開朗呀!”
媽媽總是看不慣我安安靜靜的坐在房裏,便會一番責備和嘲諷。
這種時候,我便迷失了自己!為了討得媽媽的歡心,我盲目的‘聽媽媽的話’,傻傻的去學習做別人,做不是自己的某個人,學習某人活潑開朗的性格。可是,到最後,我還是我,我無法成為別人,我更無法讓自己做到——讓我那苛刻挑剔的媽媽所滿意的那樣。
多年以後,我才發現那時候自己多麼的傻!一個人的性情是多麵的,我有靦腆安靜的時候,也有樂觀開朗的時候,媽媽怎能看見我喜歡安靜就責備我性格內向?她還要求我去做別人,怎麼可能呢?她主觀、刻板的教導平添了我精神上的困擾,我卻傻傻的‘聽媽媽的話’!這就是我那時候的悲劇!
晚飯以後,是一家人聚在客廳裏看電視聊天的好時光,也是一家人出去散散步享受天倫之樂的好時光!而這些美好的家庭生活卻離我那麼的遙遠,陪我渡過一個個漫長寂寞夜晚的,除了看書、畫畫以外,還有我那一台多年前買的收音機。
一個寧靜的夜晚,我坐在窗前。書桌上空吊著一盞發出黃光的老式燈泡,光線是溫暖、黯淡的。桌子的顏色是灰褐的原木色,因年代的久遠,表層已沾染了一層灰土且劣跡斑駁。雖然這張桌子不美觀,但它已供我使用了十多年。桌麵上放著兩本關於繪畫的書,左角上還擺著一個竹筒,裏麵架著一隻鋼筆、一隻圓珠筆和兩隻鉛筆。竹筒旁是一瓶黑墨水。
此時,我正低頭用鉛筆在一張白紙上素描眼前的那幾樣小東西呢。在畫以前,我稍微把它們擺整齊了一些,那樣它們進入我的畫中會美觀一些。而對於它們各自的麵貌,我則原模原樣的畫出來。劣跡斑駁的桌麵,沾了灰塵的墨水瓶,灰黃色筆直的竹筒,還有那有些陳舊的書麵。每一樣東西都保留著各自的特征,我覺得這樣才真實自然。我仔細觀察它們在燈光下的樣子,細致的描畫它們反光的表麵和背後的陰影。這些平凡的物品在我的畫中不僅僅表現得真實生動,還顯露出一種平靜、和諧、唯美的質感。當我在描畫它們時,我的內心是輕鬆、愉悅的,當我完成了這張畫,一種小小的成就感油然而生,雖然隻是一幅普普通通的黑白素描。
畫好了這幅畫,欣賞了一番,然後把它收了起來。夜已深,我還精神奕奕、了無睡意。窗外,一彎黃色的月牙兒懸掛在西方的夜空中,黃亮的顏色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的明麗動人,周圍看不見飄浮的雲朵,隻有幾點忽閃忽暗的小星星在眨著眼睛。
我擰開了收音機,從收音機裏傳來了幽幽柔柔的音樂,還有一把優美動聽的女性主持人的聲音……
“在這夜闌人靜的夜晚,晚風吹送。
親愛的收音機前的朋友們,你們好嗎?
渡過了忙碌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