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哭……我又聽到他的哭聲了……他發燒後就是那樣低低泣泣的哭。”維美低著頭,喃喃說道。
“他是誰?”我驚訝的問,“你在說什麼?”
“譚海俊,我的弟弟,他發燒死了。他哭了幾天,間歇的哭。媽媽在他身邊守著他,他還是死了。”維美低述著,臉色蒼白。
空氣凝滯而沉重。聽到維美提起她那死去的弟弟,我不禁對她心生憐憫,我默默移近坐到她的身旁。
“雨桐,你說人死了會去哪裏呢?他們會不會回來完成他們生前未了的心事呢?”維美用懇切的、期待的目光凝望著我,
哦,真糟蹋!人死了會去哪裏?這種問題有誰知道,自古以來,人們流傳著人死了以後會上天堂或下地獄。可是真的有天堂、地獄嗎?我還從沒有親眼看到過,我是不相信的。也許——天堂、地獄隻是人們臆想出來的境界罷了,人們把幸福美好的生活寓意成天堂,把痛苦折磨的生活寓意成了地獄。
“哦,維美,別胡思亂想。人死了就死了唄!人死了就會化成灰化成泥了。”我說,
“可是,我怎麼會常常覺得他就在我的身邊。我時常聽到他的哭泣,看見他就在我的眼前。特別是在我很虛弱很疲憊的時候,他便會出現在我眼前。他還時時走進我的睡夢中,我迷迷糊糊想睜開眼睛,怎樣也睜不開。一定是他不想讓我醒來,他在捉弄我。”
維美說得那樣的投入、那樣的逼真,讓我幾乎要相信了。我把自己從維美的言語所營造的思維空間裏拉出來,理智的思考。我想,維美隻不過是她自說自話,她隻是主觀的心理作祟,因為想像和思念出現了幻覺。我對維美說,“我不相信你說的,除非你能找到證據,證明他的存在。”
維美垂下雙眼,煩躁而苦楚的說,“你怎麼不相信我說的話呢?我說的都是真的。”
“也許吧!也許你說的都是出自你的心裏話,但是他是不是真實存在就是另一回事了。他的出現,應該是你臆想出來的,或是在你生病時產生的錯覺。你常常夢見他,是因為你想到他,俗話說,‘日若所思,夜有所夢’就是這個意思。”
“是這樣的嗎?”維美沉吟著,她望著不遠處,突然全身顫抖了起來,她指著床尾一條花花綠綠的被褥,驚恐的說,“你看,那裏有兩隻眼睛,還有嘴巴……啊!”維美用手蒙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我的心也被她的舉措嚇到了,我心緒不安的問,“什麼東西?你看到什麼了?在哪裏?”
維美用手指著前方,卻再也不敢睜開眼睛看。我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那裏隻有一張隨意攤放的被褥。被褥是淡黃色的,描著一朵朵奇異的花朵,花朵的形狀標新立異像一隻隻眼睛。
我想,是不是維美看到了‘眼睛’把它想像成‘兩隻眼睛,還有嘴巴’,被子的圖案和折疊的紋理,通過她的想像,就成人的模樣了。一定是這樣,我這樣想著,爬到床尾,拿起那張被褥放到她的麵前,沒好氣的對她說,“你看,這就是你說的眼睛嗎?這就是嘴巴?是這樣嗎?像人的麵部特征?”
維美睜開她的眼睛,望著麵前的被褥,驚恐的表情慢慢的平和下來。我說,“眼睛、鼻子、嘴巴,你想像成一個人的模樣,對不對?”
維美愣愣的傻傻地愣住了,大概想到自己的幼稚,臉色有些發紅,她輕聲歎了口氣。
恐怖的氣氛消失了,維美的神情漸漸變得安詳。她靜靜的坐著,我望著此時的維美,竟發現她現在恬靜、謙和的樣子是那樣唯美動人,而平常她所表現的總是一副驕傲不屑的模樣。
我想找個輕鬆活潑的話題來振奮一下精神,我想到說笑話,“維美,我講個笑話給你聽吧!”
維美淡淡的望了望我,閃過一絲笑意,說,“哦!你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