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開了我的家,汽本載著我來到這座陌生的小縣城,從此開始了我的流浪的生涯。那時候正值夏天,而且一連半個月都沒有下雨,太陽每天都出來展露它的笑臉,所以那些日子裏我不必擔心淋雨。晚上,我就睡在街上商店或樓房的門口的角落裏,有時候我也去公園的草坪或者坐凳上睡覺。奇怪的是我竟然睡得比以前好,除了有蚊子盯咬以外,沒有人來打擾我。以前,我在家裏總是提心吊膽、思慮重重、患得患失,為了工作、生活和我的丈夫,生活裏充滿各種各樣的擔憂、煩惱,讓我的思想一團亂麻。如今我一無所有,我還有什麼顧慮和擔憂的呢。
我身上僅有的七十多元錢在三天後就花光了,剛開始我還做了幾天像乞丐般的乞討生活,那時候的我已經放下了我的尊嚴,為了身體的需求而去向一些人家乞討,或是去一些菜市場撿些別人扔掉的半壞的水果來吃。很快我就討厭了這樣的生活,我思量著想其它的辦法去兼錢,我想到可以去垃圾堆裏撿可回收的廢棄品來賣,紙皮、塑料、鐵皮、玻璃樽等等,隻要我頻繁勤力的走動,大街小巷每個角落我都走遍,用一個破袋子裝滿了把它們堆放在一個陰暗的沒人注意的角落又去撿,然後把垃圾賣到回收站換取一些吃飯的錢,我還是可以勉強的生活下去。
後來,我在一個偏僻荒蕪的郊外找到了一個安身之所,那是一間被人遺棄的破房子。木門已經損壞,屋頂有幾個窟窿,陽光從那些窟窿裏直射進來。屋裏隻有幾塊破木板,什麼也沒有。屋裏堆了一層泥,日久天長還長出草來。我無處可去,我總不能長期以往睡在街頭,於是我把這裏當成了我的‘家’。我開始整修這間破敗的小屋,首先,我在垃圾堆裏找到一把破鏟子,用破罐子裝了水把地上的泥淋濕,我用鏟子把泥土刮走,地上露出了水泥地板。因為我必須找工具,而找到的工具又破舊笨拙,而且我要去附近的小河裏裝水,這項工夫就花費了我三天的時間,但是我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幹。
我又去找來一些瓦片,想辦法爬上屋頂補好了那幾個窟窿,我什麼都沒有,隻能利用別人扔掉的東西來做活,所以在尋找那些可用東西方麵,我花費很大的腳力和時間。有時候,我賣掉垃圾,除去吃飯能剩下一些餘錢,我就用餘錢去買所需的工具,比如錘子、釘子、門環、門扣等等,我打算把那間屋子的門安裝好。我沒有錢買門,我隻好找一塊大木板,先把木板鋸成門口的寬度長度,把門重新簡便的安裝上去。以前,我從來沒有做過粗活,也從來沒有幹過這些裝門之類的事情,因為從小我就被嬌生慣養,而且被灌輸了一些偏激的思想,認為那些都是下等人幹的活,過去的我對於那些活兒是不屑一顧的。然而,現在當這些事情呈現在我的眼前時,我不得不一手一腳的幹起來。雖然幹得很粗糙,但是我卻幹勁十足,運用我的思想點子,有條有理的把一扇粗陋的門安裝了上去,這扇門說白了隻是一塊木板,沒有油漆過,開關都不靈活,但至少可以用作暫時的蔽護。
我的‘家’什麼也沒有,我就去撿些別人扔掉的舊家具回來,桌子、椅子,用兩張長凳架兩塊大木板作床,那些破的壞的東西經過一番修補以後,都能成為我的生活用品。過去,我和丈夫在一起生活的時候,我們總是追求時尚先進的生活品質,即便已經擁有了不錯的生活環境也不知足,仍然希望要得更多,那時候的我,時時被自己的心中無限膨脹的渴望所困擾。現在,雖然我什麼都沒有,生活的用品是破舊不堪的,但我的心卻是自由自在、輕鬆快活的。
夜晚,我就住在這所醜陋的小房子裏,雖然我一個人在漆黑的夜裏會感到害怕,我害怕有鬼、有小偷。後來,我發現我的害怕隻是自己嚇唬自己,我一直都相安無事,我並沒有見到什麼鬼,也沒有遭遇小偷,我穿著破破爛爛的,身無分文,又怎麼會有小偷來光顧我呢。不過,我還是一切謹慎小心,天一黑就躲在小屋子裏不出去了。
起先,我在屋邊壘了一個爐灶,這個爐灶是用磚塊石頭壘起來的。我找來幾個破舊的瓦罐和鍋煲用來燒水做飯,剛開始我隻能用撿來的東西,因為我沒有錢買新的。在我的屋子的西麵有一條潺潺流動的小河流,河水清澈,我的用水就是取自這條小河,雖然來回取水要走一小段路,但是我卻樂在其中。我還上山去拾幹柴來燒火,去那些鬆林裏撿樹上落下的幹樹枝和鬆葉。起初,我對上山拾木柴是有些害怕的,因為那些幽深的叢林看起來是陰森恐怖的,所以我盡量選擇那些離村莊比較近的山林,並且我身上帶上一把防禦的踵子或者柴刀。我覺得用柴火來燒飯吃這種原始的煮飯方式就像野炊一樣,不像我們現代人的廚房裏用煤氣用電飯煲,撿柴燒柴是那麼的好玩,過程是充滿樂趣的。我的食物很簡單,從菜市場裏買來一些平常的蘿卜、青菜、豆腐、豆芽,過去我和丈夫一起生活時,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天天吃肉,可是樣樣菜都覺得乏味難吃。然而,現在的我什麼都沒有,一個人生活,生活潦倒困難,但是卻並不覺得悲苦,蘿卜、青菜、白米飯,我都覺得那樣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