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曹衝便早早起床,由團子伺候著穿衣淨麵,然後斜跨上自己的小兜,走出房外。
外麵陽光明媚,是個好天氣,他伸個攔腰,大踏步向學堂走去。
路上碰到諸多奴婢仆役見到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紛紛躲瘟神般的躲著走.
躲不開的便低頭矗立在路邊不說話。
想來他的身份也是很令人尷尬,雖然丞相認可他是倉舒公子,可是府中有不少人心底裏都不認可,一幫下人們夾在中間也是左右為難。
曹衝不以為意,來到一牆之隔的曹氏族學。
這曹氏族學收納所有曹氏夏侯氏子弟,甚至許多外戚子弟也來此就學,所以生員倒真是不少。
這裏設置也很完善,分為十歲以下幼童啟蒙學堂,十歲至十五歲進階學堂,十五歲至加冠的高等學堂。
這些宗親勳貴子弟加冠之後便要承擔更重要的職責,便不能再在這裏讀書了。
隻是這裏麵也有特例,那就是曹衝。
曹衝五歲便已經跳級到十至十五歲的進階學堂,八歲便跳到了十五歲以上的最高學堂。
不過這裏的教書先生要麼是經學大師,要麼是飽讀詩書的名儒,倒也不至於對曹衝教無可教。
曹衝這一路走的匆忙,到了才發現竟然來早了,其他人一個都沒到。
這裏雖然是曹氏夏侯氏的高等學府,但是整個環境卻簡樸的嚇人。
桌案與墊子都很陳舊,房屋都是茅草頂土坯房,與一個寬闊一些的普通農家院無異。
此時院落東南角,有個綠衫少女正蹲在一條大黃狗麵前,摟著那狗脖子說話。
那大黃狗一見曹衝,當即汪汪叫了兩聲,搖著尾巴小跑了過來,圍著他轉了兩圈。
曹衝記得有人說過,狗搖尾巴便是親昵的表現,所以他靜靜的站在那裏,也不害怕。
那大黃狗倒是不見外的拿腦袋在他身上拱,眼中還泛起瑩瑩淚光,似乎一個老友多年未見,又重新重逢一樣。
……難道這狗認出了自己?曹衝心中暗想。
隨即他從小兜之中掏出一塊幹糧,蹲下身來喂到黃狗口中。
那黃狗當即又搖著尾巴大嚼了起來。
“倉舒哥哥,你來啦?”這時候綠衫少女走了過來。
那少女十四五歲的樣子,雙眉彎彎,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翹,臉如白玉,顏若朝華,服飾打扮也不如何華貴,隻是項頸中掛了一串明珠,發出淡淡光暈,映得她如粉裝玉琢一般。
曹衝記憶中,那少女乃是叔祖曹胤夫人夏侯氏的侄孫女兒,叫夏侯薇。
曹衝微微笑道:“你怎麼就敢斷言我便是你倉舒哥哥?”
“虎頭是不會認錯人的,”夏侯薇摟著悶頭大吃的黃狗,嫣然笑道:“更何況,這諸位公子之中,也隻有倉舒哥哥舍得把自己的午飯拿來喂虎頭。”
這年月,人餓死的都不在少數,還有閑糧喂狗的,還真是不多見。
曹衝蹲下摸了摸黃狗,歎息道:“沒想到虎頭竟然還能記得我,也沒有辜負我喂它。三年沒見,它老了不少。”
夏侯薇神色一暗道:“倉舒哥哥恐怕不記得了,這虎頭本是我阿姊所養的,如今阿姊已經走失十年了,虎頭也已經十多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