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的,小婉這孩子我知道,她追求的不會隻是財富這麼簡單的東西。”
“我現在繼續工作,確保我始終站在世界的頂端,才能確保我女兒將來踏足任何她喜歡的領域,我都能動用最好的資源來幫她,你想躺平,我們女兒可不想啊。”
杜淑芸想著是怎麼讓他們一家三口過的更舒心,而顧國忠想的是確保女兒更高的追求。
顧國忠深知與妻子認知亦有差距,但他與妻子講話時總是慢條斯理,語氣十分溫和,對他的妻子耐心解釋著。
杜淑芸和他相比並沒有顯赫的家境,也沒有很高的學曆,但是卻在他最落魄,背著一身債務闖滬城的時候,選擇嫁給了他,照顧著他的生活起居。
看著杜淑芸和二十多年前一樣姣好的容顏,隻是多了幾條皺紋,顧國忠不由得握緊她的手。
“夫人,我永遠感激你,沒有你,不會有我的今天。”
杜淑芸聽聞不由得微微一愣,看著眼前氣勢淩人,背頭豎著一絲不苟,卻帶著花白的男人,仿佛夢回二十多年前。
那時他穿著一條白背心,腳上穿著的是老北京布鞋,穿著一條破破爛爛的牛仔褲,連一條像樣的皮帶都沒有,頭發亂亂糟糟,就像一個流浪漢。
在那時滬城這座改革開放的城市,這樣的年輕人都不會被別人正眼看。
可杜淑芸卻接納了他,還用她在麵包房做雜役半個月的工資為他買了一條進口鋥亮的皮帶。
第一次認識杜淑芸的時候,顧國忠背負著巨額高利貸,他那時躲債,放債的人要剁了他的手指,他從蘇州逃到了滬城,身無分文,還被滬城的房東趕了出來。
在餓到頭眼發昏的時候,他第一次在乍浦路的麵包房裏遇到了杜淑芸,戴著白色的廚師帽,麵帶著溫柔的笑容。
那天已經夜深,他看著玻璃房裏麵的人正在將當天賣不出去的現做麵包倒進垃圾桶裏。
他顫顫巍巍地問出了那句;“能給我一塊嗎?”
杜淑芸冒著被開除的風險,送給了他黃油麵包,還有奶油蛋糕,以及現烤的曲奇。
最困難的一個月,顧國忠每次都晚上偷偷來拿拿點吃的。
他還記得那是一個冬天的夜晚,那時候滬城很多外企投資,聖誕氛圍濃厚。
他冒著大雪,來到了麵包房門前,這一次卻沒看到杜淑芸溫柔的笑臉,一個女員工告訴他,杜淑芸已經被開除。
持續一個月的接濟,終究還是連累了杜淑芸,就在他自責且心灰意冷之際,女員工給了他一張紙條。
上麵寫著杜淑芸的留言和家庭住址,讓他去她家拿麵包。
顧國忠第一次到了杜淑芸家門口,那是一個集租房,在繁華的滬城就像是貧民窟一般的樓房,一棟兩層高的樓可能住著上百戶人家,一個十平米的房間住著一家七口。
十幾戶人家共用一個廁所和洗浴房。
此刻顧國忠才知道,杜淑芸處境已經如此艱難,卻冒著風險選擇接濟他,還因此丟了工作。
“今天沒有麵包了,但我炒了紅燒肉,跟你說哦,紅燒肉沒有幾個人有我燒的好吃哦,你可運氣好,鄰居家女兒結婚,正好給我們送了點肉過來。”
杜淑芸明明身處困境,卻仍舊一副積極向上的樂觀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