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春色滿園(1 / 2)

夜已深。

初春的漢淮河畔卻依舊是燈火通明,一片春色如潮,風花雪月。

這裏麵最為熱鬧的非淮鳳樓莫屬,整整五層高的主樓當中,正是聲音嫋嫋,琴瑟。

一個八角形的精致看台上,正有以碧裙罩身,輕紗遮麵的女子幽幽彈唱,琵琶之聲纏綿纖細,當真是“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在看台周遭,便是一桌桌的看客,此時皆是一臉悠然陶醉。

一曲唱罷,卻沒有一點嘈雜之聲響起。此刻眾人目光均落在八角看台前四把精美的紅木躺椅上。躺椅上麵正有四個身穿華服的翩翩公子背對著看台,似沉睡,似回味的閉著雙目。

此四人,乃是這漢淮河畔,飄絮城中最為有名的四大公子。之所以有此一說,便是因為四人的家世顯赫,乃是城中最大的四個世家的繼承人。

碧裙女子此刻收了琵琶靜靜的站在台上,盡管掩飾的極好,卻是免不了眼底深處仍舊有著一抹期許之色的看著台下的四張躺椅。

半晌後,最右手邊身穿暗紅長袍,上麵繡著蘭花圖案的公子猛地睜開眼來,笑著起身,輕撫雙掌,道:“清蘭姑娘這一曲,我趙公子賞了!”

那碧裙女子,也就是清蘭姑娘似是大大的鬆了口氣,連忙衝著趙公子一禮,若清穀幽蘭的聲音響起,道:“謝趙公子垂憐。”

“慢著!”此時,左邊數第二個躺椅上,身穿褐色華服的公子也站了起來,轉身道:“趙兄可是要吃這獨食的嗎?清蘭姑娘可是今晚的榜眼,除了那壓軸的花魁,便屬這清蘭姑娘了。小弟不才,也想一親芳澤。”

“楚兄此言極是,趙兄,這清蘭姑娘小弟也是垂涎已久了啊!”兩人中間,那身著段黃色長袍的公子也開口了。

這一下,等於是四大公子之三都已表示了立場。周圍諸多看客紛紛不甘寂寞,開始了激烈的討論。

這是淮鳳樓新出的點子,每個月都要推出七個新來的姑娘,上台賣唱。然後由台下的公子哥們競選,而這七個姑娘也都是按著一個比一個美,一個比一個唱得好的路子來的。隻是這所謂的“美”與“好”本身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所以,獻唱的時候都是輕紗遮麵。一旦被人看上,便是彼此競價,價高者可與美人兒一親芳澤。

前麵幾個倒也罷了,尋常的客官倒也可以參與競爭。隻是到了後麵最優秀的三個,這淮鳳樓上已是有了規矩,唯有四大公子方可“出價”。當然,作為生意人,淮鳳樓的人是不敢立下這個規矩的。這個規矩的誕生,自然是四大公子聯手所為。

而難得這一屆的七個姑娘格外的出眾,也才能夠引來四大公子齊聚。平日裏能有一兩個來的便是不錯,唯有四大公子全都不在的時候,才能輪到其他人選這三甲。

四位公子,才情也是有的,卻難免落下個紈絝的名聲。

此時麵對這榜眼清蘭,四大公子中已有三人出手,這主樓上的氣氛片刻便攀升入高潮。

“孔兄?你對清蘭姑娘便沒了念想嗎?”這時,最後起身的段黃色衣衫的秦公子看了一眼最左邊那身穿黑色金紋長袍的俊美男子,輕聲問道。

黑袍青年這才懶洋洋的睜開雙眼,先是麵帶垂涎的看了看台上脆生生的美人兒,然後方才轉向其他三人,淡淡的道:“你們幾個早知本少誌在必得,還何必出來囉嗦?”,

其他三人眼中各自閃過一道不同的神色,隻是那難以名狀的眼神當中,卻有著一道同樣的訊息鄙視。

就連周圍諸多客官們也都竊竊私語。

“這孔鈞又要開始敗家了。”

“是啊,孔家也真是倒黴,怎地出了這麼一個紈絝,即便是萬貫家財也要被他敗光啊。”

“嘿,誰說不是的,奈何這孔鈞在家中地位穩固無比,與其他三個公子相比,他的繼承人幾乎是板上釘釘,孔家對此也是無奈啊”

眾人交頭接耳絲毫沒有逃過四大公子的目光,隻是其他三人自然是帶著幸災樂禍的想法。而孔大公子則是一臉的不屑,他的做人原則,便是“人生得意須盡歡”,誰若是不讓他舒服痛快,他也要讓那人同樣不舒服,不痛快!

四大家族勢力相當,隻是秦,楚,趙四家都因為這一代有才華的人不止一個,所以即便是大公子,也不敢說這以後就一定能夠坐上家主寶座。

唯有孔家,因為正妻邢氏地位超然,且如今隻有孔鈞這一個孩子,其他庶出即便子女優秀,也是無法威脅娘家後台強硬的邢氏地位。有了她的保駕護航,孔鈞自是橫行無忌。

這時候,孔鈞已是胸有成竹的看向台上的清蘭,道:“清蘭姑娘,今晚可否陪在下促膝而談?”

“呸!”

諸人心中同時鄙夷,這廝向來無所顧忌,促膝長談?是巫山雲雨吧?

“孔兄如此可就不對了,如今還未決定名花誰屬,孔兄怎可這般問清蘭姑娘?”楚公子笑眯眯的看著孔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