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夫人的頭應該是之前受到過撞擊吧?"
"是。"田宇恒想了想點點頭,之前在公司門口被小混混用棍子傷到過,這次被綁架也是被綁匪襲擊了後腦。
將情況一五一十告訴了醫生。
醫生點點頭:"兩次頭部受創,聚集的血塊壓迫了視覺神經導致的失明。"
拿著化驗單,田宇恒走在醫院的長廊裏,久久徘徊起來。
等會兒,進入病房要如何麵對任寧?
歎了口氣,田宇恒深吸一口氣,笑著推門走了進去。
床上的人聽聞到有人開門,動了動,臉偏向門的方向來。
低下身子,田宇恒握住了任寧的手。
明顯感覺到了任寧身子一緊,是害怕嗎?
“小恒?是你嗎。。”任寧的眼前蒙著厚厚一圈紗布,從家裏被送到醫院的一路上,她已經猜到了,自己看不見了。
“是我。”
再堅強的女人也還隻是女人,一聽到田宇恒的聲音,淚河瞬間開始決堤。
心疼的把任寧抱起,放在自己懷裏,從後麵緊緊抱住她,用自己的胡茬磨蹭著對方的臉頰:“是我,有我的胡茬。感覺到了嗎?”
任寧的手早已握成了拳,捶在了對方的胸口:“你不是說。。。燈壞了嗎。。你個大騙子。唔唔。。”頭已經埋進了對方的懷裏,開始抽泣。
咽下淚水,田宇恒不停拍撫著任寧:“對,我是個大騙子。。”
任寧的雙手摸索著摸上了田宇恒的臉:“小恒,回家吧,我想回家,不想呆在這裏。”
“。。。”本想勸慰的話語在看到對方一臉期求的神情時,生生咽了回去,點點頭,盡管知道此時的任寧看不到,但還是要這麼做,因為說不定哪一天,某一刻老婆又會重新看到自己。
“好。”給任寧換好了衣服,橫抱起了她,出了醫院。
“在車裏等我一會兒,我去辦出院手續。”
點點頭,任寧鬆開了一直拽著的田宇恒的手。
再次回到車裏的時候,田宇恒手裏多了一袋子的藥,打開車門看到一旁緊緊抓著車把手的任寧,說不出的心痛。
抹去眼角的濕潤,田宇恒一下把縮在車窗旁的任寧拉進了自己懷裏:“老婆。別怕,醫生說你的眼睛是可以恢複過來的,你看,我癱坐在輪椅上這麼久,不也是站了起來了嗎。現在還好好的在這裏。”
道理誰都懂,隻是放在了自己的身上,總是不由衷的畏懼,任寧點點頭,沉默著縮在田宇恒的懷裏。
隔著一縷留海,田宇恒吻著任寧的額頭,發動了車子。
車身消失在飄雪的午夜,雪,落得地方,會留下印記,即使化成水消失,還留著記憶。
迷迷糊糊中的田宇恒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看了看懷裏還睡著的人兒。
悄悄起身,拿出手機,退出了房間。
床上的任寧緩緩睜開眼,慢慢坐起身子,摸索著下了床,平時最為熟悉的臥室,在眼睛看不到的情況下,也是寸步難行。
腳下一絆,任寧不穩摔在了地上。
聽到響聲的田宇恒連忙掛斷了林鳳儀來的電話,衝進了房間,看到坐在地上的老婆。
“怎麼樣了?有沒有摔傷?”仔細查看著任寧的全身,田宇恒皺著眉,把她扶起坐在床邊。
“我想喝水。”
“好,你坐在這,我去給你倒。”田宇恒不放心的看著老實坐在床邊不動的任寧。
任寧背對著門,雙手緊緊握著身下的床單,心裏說不出的煩悶和酸楚,隻是睡了一覺的功夫,老天爺就把自己的光明給奪了去,昨夜,她都沒敢再睡去,整整躺在了田宇恒懷裏一夜。
“來,老婆,喝水。”田宇恒小心把水杯湊到了任寧唇邊。
喝了一口,任寧推了推手。
田宇恒把杯子放到一旁:“走,我陪你梳洗一下,下去吃早餐。”
“小恒。。剛剛是誰來電話?”
“額。。”田宇恒不知該如何開口,林鳳儀來的電話,那段是小寧煜的哭聲。孩子想他們了。
而且小寧煜還得了那種病,年齡越小,危險越大,小寧煜現在的情況真的很不好。
而且任寧現在這個狀態也很不好。
田宇恒心亂的很。
同樣,任寧的心也很亂,而且還很慌。
“小恒。”任寧紅了眼眶,摸索著抱緊了他,“我可以求你嗎。。我們帶著媽媽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我們一家人過著平平淡淡的生活,遠離這種提心吊膽,勾心鬥角的生活。你也不要去招惹那個舒菡了,好不好,我怕了,我真的怕了,自從我看不到,整天在黑暗的世界裏,這種恐懼越來越大,我怕有一天,我們會。。。我們會。”
哽咽的聲線,阻斷了任寧接下去的話。
田宇恒苦笑著,環緊任寧,他該怎麼做,現在所有的事情,讓他放手,他實在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