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男子,並且自認能力不弱的男子,尚有可前行的方向。
但是一名少女,沒有雙親照拂,帶著年幼的弟妹,要如何在這世間掙紮求生。
謝長暉心緒發散,目光便不由自主在林燦冬姐弟三人身上停留了下來。
林燦冬自幼習武,對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極為敏感,若不是因為此刻正處於悲傷之中,她應該早已發現門外的謝長暉兄妹。
因此,等她感覺到外麵有人在看自己的時候,她回頭,並沒有捕捉到謝長暉的目光,而是看到了他的側臉。
很熟悉很英挺的側顏。
是那位新科傳臚?他怎麼會在這裏?
與此同時,謝長暉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更多的則是尷尬。
偷看別人便罷了,還被逮個現行,被人發現也便罷了,竟然還心虛的躲閃。
這行為……怎麼好像有些做賊心虛。喵喵尒説
謝長暉輕咳一聲,轉回了視線。
他對殿內的少女也覺得很熟悉,還有她身旁的小男孩,他記得新科進榜那一日,踏馬遊街中,走過一條略顯狹窄的小巷子,路邊是同樣看熱鬧的人群,丟手絹荷包的雖比不上寧東街那樣的主街道,但是那兜頭兜臉的小物件仍然讓人集中注意力才能躲開。
說真的,那天很熱,他對手絹荷包自然是沒興趣的,心道這種時候,若是有人扔幾個果子來,他倒是可以笑納。
正這麼想著,目光隨意一瞟,便瞟到了路邊有一少女和一男童,雙手捧著大大的蓮蓬,正熱情的看著他們。
蓮子……也不錯!
雖然比不上甜瓜、脆梨等水分充足的瓜果,但是比荷包手絹還是有用許多。
隻是他們在狀元榜眼探花走過的時候未擲,在他和二甲前幾名的進士走過的時候也未擲,謝長暉便以為他們會擲給排名靠後的進士。
這倒也無可厚非,畢竟人皆有各自之喜好,他並未曾因為自身受到過多關注而自負膨脹,他隻是有些遺憾,沒能吃到清甜的蓮子。
因此,即使走到了前頭,還是回頭看了一眼,想看看是哪個幸運的家夥接到了蓮蓬。
結果……
結果就是他看到他們一直抱著蓮蓬不撒手,絲毫沒有擲的意思,不但如此,他還耳尖的聽到姑娘對自己的評論。
極品嗎?
雖然不知本屆傳臚為何出現在這裏,林燦冬也無心關注,看了殿外人一眼,便轉過頭,繼續往火盆裏放紙錢。
“走吧!”
本就不認識,還在這種時候,謝長暉也沒有搭訕的愛好。
他並沒有注意到被他拉著的謝長將回頭看了一眼,一雙小虎目和另外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在空中碰撞了一下。
時間過的很快,特別是陪伴的日子,總是如飛雲流水,不知不覺間七日已過。
遵從牧姨娘遺願,行火焚葬禮。
小岩寺是有專門火葬地的,看著牧姨娘的棺槨被架在排列整齊的木堆之上,林燦雪林燦書的痛哭聲在耳邊響起,高媽媽和行雲流水的低泣聲不絕於耳,林燦冬張了張嘴,想要和姨娘拜別,卻是嗓子幹啞,一句話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