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收費站,薛哥的駕駛狀態立馬不一樣了。他腳下的油門越踩越深,不停地左打右轉著方向盤,從快車道超過一輛輛大貨,大客車甚至小車;朱子順透過車窗,可以清晰地看見,被超的每輛車上的司機,都用羨慕嫉妒恨的表情,瞟上他們這台鮮見的進口車一眼。
出了綠山市地界後,高速路上的車輛漸漸稀少,寬闊的三排行駛道筆直伸向遠方。薛哥捋了下他那留了多年嘴唇上的胡子,放鬆下來,將車時速定在90公裏,啟動了自動巡航。
他不無驕傲的說:“兄弟,咱們這車在高速路上,就是一個能飛起來的小白龍,羨慕死他們。”
薛哥這話一點都沒誇張。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除了擁有合資,獨資性質的公司享有優惠政策,可以購置免稅的進口車。滿大街還都跑著雜七雜八的國產老款車型。
正因為華麗公司有合資背景,參照注冊資本金,沒有浪費一個進口額度,不到百人的公司,貨車三輛,大轎車,麵包車各一輛,還有老總們乘坐的“皇冠”轎車,一水兒日本原裝貨。
朱子順見薛哥的腳離開了油門,一馬平川的道路讓車輛行駛的分外平穩,便拿起儀表盤上的綠皮【中國地圖】,跟薛哥說:“這段高速三百六十公裏,下了高速再走一段國道,今天就差不離兒了。”
薛哥斜眼看了眼朱子順手拿的地圖冊,左手離開方向盤,拍拍自己的腦袋:“不用看那玩兒意兒了,路線都在這裏。”
論學曆,朱子順大專畢業;薛哥是個下鄉插過隊的初中生“知青”,但凡是接觸過他的人,沒有不挑大拇指的讚他:聰明,精明,“聖明”。
華麗公司從廠房到設備全套是德國進口的。當初,德國專家來安裝,調試生產線,便是薛哥開著“皇冠”,每天從酒店到公司往返接送他們。
培訓操作工人時,德國專家通過翻譯講解,但在一些環節上總是產生誤會,教學雙方都很著急。
駐足旁觀的薛哥,總能夠第一時間領會到專家的真實意思,“翻譯”給工人們聽。每回還都準確無誤。
德語翻譯請的是一個外語學院剛畢業的女生,工人們總拿她取笑說:“你翻譯的還不如薛哥亂猜的。”
朱子順了解薛哥,他絕不是胡蒙亂講的,薛哥凡事比別人更有心。當然這也得靠一個聰明腦袋做支撐。
薛哥本名薛成禮,公司裏除了老總外,中層以下員工無一例外地都尊稱其薛哥。
這份尊敬並不單單來自薛哥三十七八歲的年齡,更多的是對他處理人情世故,帶給每個人的切身感受。無不使人舒坦,溫暖。
比如早上從市內發班車,個別女員工家到固定班車點有些不便;薛哥為了方便她們,總會多打一把輪,偏離班車路線,就近停在她們的家門口等著。時間久了,臨時停車往往也就變成了固定。
車間工人都是當地鄉裏招上來不到二十歲的男孩,女孩。白天在一起工作,下班後又都一起回到廠區裏宿舍休息。雞毛蒜皮小事難免惹出一些矛盾,幾乎天天發生。
但隻要薛哥出麵,男孩們都服服帖帖,大家都或多或少聽說薛哥年輕時,也曾在江湖上有一號。大哥的範兒雄風猶在,一番恩威並施,再調皮搗蛋的小年輕都口服心服。
薛哥還是個幽默,風趣的人。女孩子有了不開心的事,他幾句話就能逗得她們花枝亂顫,破涕為笑。
有段時間公司有這樣的說法,華麗可以沒有老總,不能沒有薛哥。
難得的是薛哥對自己的定位有清醒的認識。他有一句話常掛在嘴邊:“我就是個司機。”
朱子順不這麼看,作為車隊隊長薛哥不僅駕駛技術過硬,他的調度,管理更拿捏的恰到好處,
白天老總公事出行,都由薛哥親自駕駛“皇冠”,常年手戴一副白手套一塵不染,開關車門的動作,幹練敏捷;上下班接送陶總時,他便把“皇冠”交由陶總侄子陶峰來開。
和薛哥同齡的池副總,同學,朋友應酬比較多,他就會派出車隊唯一的女司機,當地鄉長女兒趙紅,既給池副總當了司機,場合上又長了麵子。WwWx520xs.com
所以公司上下,對薛哥沒人說出個“不”字。
“哎,薛哥你怎麼下高速了?”朱子順見車進了匝道,像是要駛出高速路,不解的問。
“走高速太費油,”薛哥邊回答,邊已將車停在了收費站“這段路我熟,咱們走段省道,抄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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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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