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直到我落筆寫下這一段文字時,我都在詢問自己如果當初我沒有進入1班,沒有認識他們是不是就沒有後來會發生的那些事,那一件事。那件我每個人都為之後悔,流淚的事,那件我每個人都付出無法承受的代價的事。如果我們所曆經的事都是一位劇作家寫的故事。那麼他非常成功的讓我們為曾經的快樂付出雙倍的代價,悲劇背上刻著人生,可人生並不是劇作家寫的故事,那件該死的事發生後就不能更改,所以我們隻能試著去接受,去忘記,去擁抱這個曾經傷害過我們的世界。
任輝有想起昨天答應黃曉依的話,試著去找個話題來和他的同桌說話,但他的同桌那個誰都會差他兩吊錢的鄭智到現在說過的唯一一句話是:“任輝同學,請你不要上課說話。“他奶奶的,你咋不把同學改成同誌啊,你以為我想和你說話啊!”任輝沒好氣地轉過身去,卻瞥到隔道上的秀氣男孩,他用手掌捂著嘴,好似是在打哈欠,可從任輝當學生多年的經驗來看,他是在偷吃零食。
那枚閃亮亮的娘炮,他用盡了力氣去嚼牛肉幹,卻突然發覺得側有不明目光,便半轉個頭去打量。還好是他認識的人。他便是那攜熱浪而來的救世主。“原來理科重點班,除了我之外,還有上課發呆感到無聊的人,”嚴成俊心想。等你無聊時,你就會覺得自己是生活在外星球的豬,不同語言,物種還不同。不過很湊巧的是嚴成俊這頭豬碰到了同樣無聊的任輝這頭豬。豬與豬在外星球相遇,是非常值得紀念的。嚴成俊決定要發揚“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的孔子思想,向任輝拋出自己友善的橄欖枝。
“你吃嗎?牛肉幹?”嚴成俊從書包裏掏出那種很大袋的甜味牛肉幹。
任輝的大腦與饞蟲一刹那進行刀鋒對決。饞蟲說。“輝子,牛肉幹,可算得上是高檔零食啊!你想想那滿口醬香,那富有嚼勁的口感,想想就情不自禁的流口水啊。”大腦說。“任輝,這可是新學期的第一堂課啊,你一定要嚴於律已,堅守自己的底線和原則,與那二十四個字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人神交戰於白熱化階段,任輝的大腦也高速運轉,思考自己有沒有與底線原則,還有二十四個字的核心價值觀裏到底有沒有規定上課不準吃牛肉幹,他終是沒有思考完全,或許是因為牛肉幹味道太過濃烈,或許是因為任輝思考時表情太過豐富,總之他成功引起了任課老師的注意。
“那個同學,就是你,站起來。”
這件事是值得全地球人都要鼓掌的一件事,因為任輝如一匹黑馬一般奪得六中全年級第一位上課被罰站的大獎,連任課的語文老師都不得不翻他個三白眼,叫他低調一點,然後才繼續一本正經的上課,任輝沒好氣的瞪了嚴成俊一眼,嚴成俊笑著表示抱歉,並從盒中抽出兩條牛肉幹,讓其斜拋運動曲線圖的軌跡成功落到任輝手中,任輝不假思索,將一條牛肉幹放到鄭智桌子上,低下嗓音說道“牛肉幹,吃吧”
鄭智抿著一字嘴。衝老師表示讚同,並低下頭記下老師說的知識點,麵對任輝的牛肉幹,鄭智好像是沒有聽見到,或是用沉默來表示自己不與之同流合汙的決心,任輝暗道“臭屁個什麼勁啊。”鄭智不要他便伸手要拿回牛肉幹,但就在那千分之一秒裏,黑影閃過桌麵,撕開牛肉幹,塞進嘴裏,一氣嗬成,又了無痕跡,任輝望著鄭智那輕微嚼動的嘴,情不自禁道“夠快啊。”說罷他豪氣的將牛肉幹撕開,扔進嘴裏。
那一手動作,在梁山好漢裏也是屬一屬二的,而它所帶來的影響是全班都表示安靜,並瞪大雙目的盯著他,包括任課的語文老師。
“那個同學,對!還是你,下課來辦公室一下。”
任輝那一刻是真正的欲哭無淚了,他想問老師,問這世界的正義,為什麼同樣是吃牛肉幹,鄭智與嚴成俊沒有被捕入網,而自己卻要去辦公室呢?很久以後的一次閑聊,他將這件事說給黃曉依聽,黃曉依就使勁跳起來,狠狠地去敲任輝的腦袋說:“人家鄭智叫聰明,嚴成俊叫機智,就你跟二百五十似的,真的給我們五班丟臉。
然後跳起來在敲一下,又是一下……
到了今天,任輝寫這一章時,寫這一段話時,想起了黃曉依,摸一摸腦袋,似乎腦袋還有一點疼!他露出笑容,去看八月的夏雨把窗戶打的啪啪作響,夏日的大風像是要將記憶吹淡,就像是我們終是散了,獨留我一人,獨剩一心苦淚。
時間再次回到2017年9月2日,那一天,那一堂課。
白夏趁著語文老師去板書的機會,回頭去看最後一排的三個人。在左邊是他們的班的班長——鄭智,此時他偷偷的和站著的人歪頭說話,站著的人他也認識,她叫任輝和他的好朋友曉依很熟,最右邊的人他記不清他的名字,反正也是新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