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何事召喚吾?”
在戾烈燚身後出現的是一道柔美的女性身影,她的身體和冰晶結合在一起,以睥睨天下的姿態顯現,有如一位冰雪女神。她精致的臉龐上不帶有任何的喜悲,聲音中似乎也不帶有任何波瀾起伏。
處在她的神威之下,代族長戾烈煌的臉上不禁留下一滴冷汗。但他壓製住心中湧起的恐懼,向她恭敬地長揖,沉著冷靜地說道:“在下戾烈宗族代族長戾烈煌,拜見神女!煌煌天威,凡人莫當,可否請神女暫先撤去神威,好使吾等凡人得以喘息?”
戾烈煌本身也是一位絕頂強者,但就連他在這神威當中都有些吃不消,更別提台下還有許多凡夫俗子,而且現場還有不少被家長帶來的孩子。而神女聞言,倒也十分配合地撤去了神威,頓時整個綠色大廳裏所有人都感到身心一輕。
戾烈煌見狀心下稍安,知道她雖散發著令人恐懼的神威,但她也應該是一位善意的女神,心中對她又恭敬幾分,伏首說道:“此次我宗族遭此大難,幸得諸位鬼神相助我這族中小輩,佑我宗族數千老幼免遭屠戮,我戾烈一族上下皆深感此大恩!可否請諸位鬼神賜下名號與仙鄉,我戾烈一族願建廟立祠,世代供奉與祭祀!”
“世間凡人之供奉與信仰,鬼雄者或還需,鬼神者則早已不需。不必勞民傷財,為此無用之功。”神女拒絕道,但又微微一笑,“吾名‘灼華’,與其餘諸位鬼神皆出身於宙宇各處。此子慷慨就義時其心之誠,竟將吾等召喚至此,吾等亦始料未及。汝等凡人欲謝,但謝人心之誠,無需謝鬼神。”
戾烈煌聞言,感受到神女之德,臉上不由得浮現出感激的笑容,然後無比恭敬地向神女長揖至地。大廳裏的所有觀眾也一收方才的恐懼,對神女的印象大為改觀,感念其德。
長揖之後,戾烈煌一收斂心神,用最懇切的態度地說道:“請恕吾等凡人僭越,吾等凡人有一不情之請,不知神女可否成全?”
“請言之。”
“多謝神女!”戾烈煌再次長揖,然後說道:“仙、神、佛者,隻存在於上古神話與傳說之中,近現代之人早已不得而見,幾乎將其證偽,但其又是世間眾生共同的無上追求。如今得見諸位鬼神現世,吾等凡人誠惶誠恐之餘,亦慶幸能親見得證大道之人。縱此道無比艱難晦澀,吾等凡人即便肝腦塗地亦願追隨之!萬望神女垂憐眾生皆苦,於成神之道上指點一二!”
說著,他又向神女示意整個大廳裏坐滿的觀眾,繼續道:“我戾烈宗族亦不敢藏私,此處坐有無數來自世界各地的武道同仁,神女所傳,諸位也一同聆聽,再傳於全天下,此乃天下蒼生之至福!故請神女恕我戾烈一族厚顏,我族忝代蒼生向神女請教成神之道,萬望神女賜教!”
言畢,戾烈煌一撩袍正想拜倒在地,卻發現自己的膝蓋竟彎不下去。他抬頭看了看神女灼華,知道是她阻止了自己。
“《西遊記》所載孫悟空之兵器金箍棒,重一萬三千五百斤,縱吾給汝等金箍棒,汝等提得動否?”隻見她微笑道。
戾烈煌聞言,知道神女婉拒,原因是眾生尚難觸及大道,心中雖然早有被拒絕的心理準備,但也不禁為天下蒼生感到失落。隻是另一方麵,神女使用了源於天朝的典故,這說明神女很可能就出身於天朝——至少也是出身於自己所在的世界,這讓戾烈煌和台下的觀眾在失落之餘,心底也不禁對神女泛起一種親近感。
隻見她又繼續說道:“貴族為天下蒼生謀福,其心令人尊敬,但非吾等不願傳——數千年前便已有《道德經》,然數千年以降,成仙如老莊者有幾人?數千年前便已有《論語》,然數千年以降,成聖如孔孟者又有幾人?與芸芸眾生之比例又是如何?”
神女所言,讓戾烈煌心中漸漸明朗。最後她總結道:“世間並不缺成仙、成聖之法,所缺者,在於眾生自身。故吾等亦無須傳。”
“神女所言,令人醍醐灌頂!”戾烈煌再次長揖至地。
隨後他馬上收拾好失落的情緒,再次無比恭敬地說道:“請神女恕在下厚顏,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是我戾烈宗族私心之求:此子素來品性純良,此次更是為救族中老弱而慷慨赴義!雖他此時尚且存活,但凡人之軀禁不起附身的鬼神之氣,長此以往,他堪堪隻能活三年。我戾烈宗族願奉上所有,唯請諸位鬼神解脫此子之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