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之中,鬼魅被一從天而降之人擊退,定睛看時,隻見一個少年已俯身將洛天航扶起,這少年穿深紫色鷹羽長衣,背上生著一對豐健的紫色羽翼,轉過身來,見他濃眉大眼,雙眉倒豎在額頭上,不怒自威,手中執著一柄極長的純鋼鐮刀。秦梁大喜,心道:“太好了,阿聰既到,事態必有轉機。”叫道:“阿聰,打倒這混蛋,幫我解開綁縛!”鬼魅心中尋思:“近年來聽外頭傳聞說天山聯盟中全是一些不成氣候的少年,但眼前這幾人年歲雖輕,但功夫卻是不同凡響,這個紫衣少年適才那一擊,功力恐怕就已在我之上,看來傳聞的確有誤。”於是拱手說道:“在下水秧國神農穀弟子,閣下也是天山城中之人嗎?”那少年“呸”一聲,說道:“廢話!若非天山城中人,我為什麼要助他?我叫劉敏聰。”聲音聽起來甚是刺耳。
鬼魅恍然,說道:“原來是天山的‘飛鷹信使’,難怪有如此本領。”劉敏聰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傷我兄弟,這筆賬是絕對賴不掉的,你拍我馬屁,我也不會來感謝你。”鬼魅隻氣得臉上發青,心想己方一人重傷,動起手來那已是絕無優勢,今日之事隻有講理了。他盤算已定,開口說道:“劉少俠,現在你我雙方都傷了一人,算是扯平,隻是今日之事要好好地說說清楚。”
劉敏聰拔下兩片紫羽,運勁向秦梁所處之地彈去,兩下尖銳的破空之聲響過,縛住秦梁的蔓藤已然被飛羽切斷。劉敏聰扭過頭來問道:“你要說清楚什麼?”鬼魅頭一揚,問道:“貴派為了替盟主醫治疾病殺我穀中靈獸,劫我穀中靈草,這卻又是什麼道理?”劉敏聰抬頭想了想,問:“劫的可是這種草嗎?”伸手從懷中取出一隻碧玉匣子,這玉匣光澤溫潤,雕琢精細,顯是一件無價之寶。劉敏聰揭開蓋子,露出裏麵的一枝泛著青綠光澤的細長藥草來,鬼魅失聲道:“仙露草!”臉上隨即籠上了一層怒色,厲聲問道:“你們既然已尋到靈藥,又為何找上神農穀?仗勢欺人嗎?”
劉敏聰也是此次派出的人之一,隻是他途中無法與洛天航等互通消息,因此兩邊各取了一枝仙露草歸來。劉敏聰說道:“既是如此,那邊又如何?”“物歸原主!”劉敏聰尚未答話,秦梁已自走近,陰惻惻的說:“怎麼,傷了我們的兄弟,還想要回東西,有這麼便宜的事嗎?”“等……等一等,把……把東……東西還給他們。”洛天航低沉的聲音傳入耳中,他適才被擊得閉過氣去,此時已然醒轉,聽到了雙方的對話。
秦梁搖頭道:“二哥,這件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我們會處理的,他決計不是我們的對手。”洛天航張開嘴,說道:“你……你……”剩下的話卻說不下去了,劉敏聰也說道:“洛天航,你好好的休息,別再費神了。”洛天航緩緩搖了搖頭,閉上了雙眼。秦梁對鬼魅說道:“東西不還,先接我一招再說!”提起岩柱向他兜頭砸去,鬼魅吃了一驚,沒料到對方說打就打,眼見這一擊之勢籠罩了方圓一裏的範圍,躍開已自不及,忙舉刀攔在頭頂,但這一擊力量強猛,順利擋開卻是殊無把握。
“乒乓!”,一聲巨響,冰屑四濺,雪地之中竟然在一刹那間隆起了一道高大堅硬的冰牆,恰好隔在兩人之間,擋住了秦梁這剛猛無鑄的一招。秦梁心中一震:“那家夥到了!”果聽得一人在雪底說道:“你們知道自己在幹些什麼嗎?”劉敏聰與秦梁不約而同的低下頭去,飛雪撲麵之中,一個懸劍負盾的白衣少年猛地從雪中竄出,站在眾人之間,袍角在寒風中不住地飄動。
劉敏聰喜道:“易竹啊,你鬼鬼祟祟地躲在底下是想找死啊!”鬼魅聞言心中猛地一下大跳:“鐵骨易竹?他竟然也來了,看來這下子我們兄弟倆這次凶多吉少。”雙手不由得緊緊地握住了短刀,額頭已微微滲出冷汗。那名叫易竹的少年目光在劉秦二人臉上掃了一掃,溫言道:“你們剛才的對話我都聽到了,秦梁、阿聰,把東西還給這兩位大哥吧。”
鬼魅大奇,刹那間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劉敏聰叫道:“你說什麼?把東西還回去?沒看到他們把洛天航傷成這個樣子嗎?”易竹淡淡的說:“他們不是也傷了一人嗎?仙露草既有兩枝,那就不必多生事端,快將草還給他們。”秦梁俯身從洛天航懷中取出鐵盒,兀自在猶豫:“可……可是……”易竹道:“可是什麼?會首臨行前交代的話,你難道忘了嗎?”秦梁心中一緊,那幾句話立刻印在了腦海之中:“此次出行,切記不能多惹事端,天山聯盟正處在非常時期,仇家結得越少越好。”想到此處,隻覺得後背涼颼颼的。
易竹夾手將鐵盒奪過,遞向了鬼魅,說:“天山聯盟對貴幫多有得罪了,還請多多擔待。”鬼魅沒想到竟會如此容易就得手,一時不敢伸手去接,易竹微微一笑,將鐵盒塞在了他手中,又從衣囊中掏出一個透明的小瓶遞過去,說道:“貴方的一人受了傷,隻怕倉促間不易痊愈,這藥對愈合刀劍外傷甚有好處,算是我派的一點小小彌補。”鬼魅接過藥瓶,隻見裏麵裝著漾著藍光的液體,他心想:“他此時要殺我是輕而易舉,不必下毒害人。”於是拱手說道:“好吧,難得易少俠竟如此明白事理,在下感激不盡,今天的梁子就算揭過,日後還希望天山聯盟手下留情,給弟兄們一條活路啊!”易竹微笑道:“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