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初八,鄺亦峽的文具店早上就開門營業了。
鄺亦峽坐在店堂的櫃台裏麵,仍然想著如何脫身。
從他坐的地方雖然看不到,但他可以肯定他房子前後,布滿了監視他的日本特務和憲兵。而且,一旦他有任何異動,他們肯定會從隱蔽的地方衝出來逮捕他。
這時,一輛汽車停在鄺亦峽的文具店門前。從車裏下來一個人,走進他的文具店。鄺亦峽仔細一看,這個人就是接應他的司機小應。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你來幹什麼?”鄺亦峽一邊說,一邊假裝迎接顧客。
“上麵通知我,你和我都暴露了。讓我們自行撤退。”小應急切的回答。
“自行撤退?上麵會在暗中接應我們嗎?”鄺亦峽焦急的問小應。
“上級隻是說盡力暗中接應我們。但是要我們自行撤退。”
“我明白了。組織上切斷和我們的聯係,就不可能再采取行動援救我們。如果組織采取行動救援我們,那麼組織暴露的危險性就會更大,這違反情報工作的原則。現在隻能靠我們自己。我這裏已經被日本人監視,很難撤退。你那裏呢?”鄺亦峽急切的問小應。
“我那裏也被監視了。剛才還有汽車跟蹤我到你這裏。”
“明白了。”鄺亦峽的口氣帶有一絲無奈。
“我來找你,就是商量怎麼逃出去,我們必須趕快想辦法。”
小應聽出鄺亦峽的口氣有些泄氣,但還是希望他不要放棄。
“你打算什麼時候行動?”鄺亦峽冷靜了一下,然後問小應。
“現在就行動!往漢口北麵走,看看能不能逃出去。我開車來,就是為了方便逃走!”小應回答。
“好吧,你等我一下。”
鄺亦峽說完,轉身進了後麵的房間。不一會兒,他就從裏麵出來,手裏提著一個麻袋。
“你帶槍了嗎?麻袋裏有手槍和手榴彈。”鄺亦峽說。
“我身上有槍。”
鄺亦峽提著麻袋和小應出了文具店,然後鎖上店門。倆人上了汽車後,小應開車向漢景街(注:中山大道一元路至陳懷民路段)駛去。小應和鄺亦峽立刻發現,他們的汽車後麵有二輛汽車跟了上來。
當小應的汽車開到距離四維小巷和漢景街的路口大概六、七十米時,前麵的路口突然出現了兩輛汽車,攔住了去路。
小應隻好停下車,看了看前後左右,然後苦笑著對鄺亦峽說:“前後夾擊!左右是民房,今天看來真的出不去了。”
“我看到了!”
鄺亦峽說著,將麻袋打開,從裏麵拿出一支手槍和三顆手榴彈。他遞給小應一顆手榴彈,將另外兩顆手榴彈放進自己的棉襖口袋裏,然後拉了一下手槍的槍栓,將子彈上膛,“下車!”他對小應說,然後推開車門下了汽車。
小應從腰間拔出手槍,打開駕駛室的門,也下了汽車。
前後堵截的汽車上,下來幾個穿著便衣的日軍特工和憲兵隊員,他們以汽車作為掩護,舉著槍,瞄準著鄺亦峽和小應。前麵攔截他們的人當中,有一個就是小文。
“投降吧,鄺大哥。你們跑不掉了!抵抗是沒有意義的!”小文大聲的勸鄺亦峽和小應投降。
巷子裏的行人見狀,都一哄而散,有的沿著巷子跑掉了,有的躲進旁邊的店鋪。店鋪的夥計也都趕緊關上店門,擔心受連累。
“要是有一支步槍就好了,我會敲碎他的腦袋!”鄺亦峽躲在打開的前後車門之間,對汽車另一邊的小應說。
“掀開後座墊,裏麵有一支K98步槍。”小應對鄺亦峽說。
鄺亦峽照小應的話掀開後坐墊,果然有一支K98步槍。他拿出步槍,將子彈上膛,然後端起槍,從車門後麵瞄準六十米開外小文的腦袋。小文還在勸他們投降,鄺亦峽扣動了扳機。
“呯”
小文的前額中彈,仰麵倒下。
看到鄺亦峽開槍,前後圍堵的日軍特工和便衣憲兵,以及剛剛趕到的憲兵隊員,立刻朝鄺亦峽和小文射擊,子彈打在他們的汽車車身上乒乓直響。
這條巷子的一間二層樓房子裏麵,唐新站在窗前,看著巷子裏的槍戰,李國盛的機要秘書梁問天站在他旁邊,另外一扇窗口前,是行動組隊員杜興城和狙擊手華相成,他們兩人正端著步槍,瞄準巷子裏的日本兵。
他們在等著唐新的命令。
鄺亦峽和小應還在開槍還擊。
“小應,你那邊的一個店鋪門開著,你試著衝進店鋪,看有沒有後門可以逃走,我掩護你!”鄺亦峽大聲提醒小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