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絕望的驚喚,她猛的從床上坐起身來,心髒劇烈的跳動著,額前的汗珠,一顆顆的順著她的睫毛,緩緩往下,滴在了手背上。一腳急促的腳步聲跑了進來,點亮燭火,再撲到她的床邊,輕聲說道,“小姐,又夢魘了?”
小姐?
“我沒事。”短暫的征愣之後,她才從茫然中清醒過來。
“奴婢去給你倒杯水來。”看著丫頭忙碌的背影,她摸著胸口努力的沉了口氣,那股隱隱作痛的不適,稍微減緩了一些。丫頭名叫白芷,今年剛剛十七歲,與她同歲,她記得聽白芷提過,當時被人抓到這裏來之前,她們兩人偷偷在去送了她娘最後一程返家的路上。
這裏,是瓏月鎮的一個寡婦村,所有的新寡都必須在一個月之內搬到這裏,而每個進寡婦村的人,都要先跪地三拜村口的那座貞潔牌坊,向天明示以後會清白做人,絕對不會做任何有違婦德的事。
這裏的環境甚至是空氣都是沉悶的,猶如一汪死水,鬱集了多年之後,發出陣陣腐臭的味道。
喝了水之後,白芷扶著她躺下,這五年來,小姐似乎經常晚上都會做噩夢,但問她內容,她又從來都不說。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小姐似乎在經過上次那件事之後,整個人都變了。
她叫夏千搖,是一個將軍的女兒,被抓進寡婦村那年剛滿十二歲,卻在這裏關了五年,而她,也來了這裏五年。
她與他是最佳的拍檔,都是國內知名的政客,那晚,他們極盡纏綿,她用力的聞著他身體上散發出來的汗香,她看著他的手在她的身體上來回的遊移,最後,到了她的脖子,突然,窒息的痛苦讓她睜大了眼睛,用力的拍著他的手,可是,她所看見的,是他帶著笑意的眼睛,“你可知道自己錯在哪裏?當一名政客,不可以有感情,包括你的家人、情人,這裏,是不見血的戰場,沒有自己人。”最後,胸口傳出剜骨鑽心的痛,看著冒在外麵的刀柄,漸漸的失去了知覺。
他們的關係見不得光,每次都會偷偷摸摸的換著地方用不同的名字約會,所以,就算她死在這裏,世人也永遠都查不到真凶,他真是聰明。
而這個夢,在這裏延續了五年之久。
看著千搖終於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白芷的眼淚才滾滾而出。
-------------偶是傳說中的分界線-----------------------
“小姐,今天這裏又進來了幾個寡婦,聽說最近外麵戰事不斷,外麵死的人多了,這裏卻越來越熱鬧了。”像是刻意在逗千搖笑似的,白芷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緊緊的盯著千搖。
小姐的話向來不多,白芷背對著千搖在桌邊盛飯,沉默一陣之後,“小姐。”白芷的聲音似乎有些悶悶的響聲,但始終沒有回頭,“奴婢今天無意中聽幾個寡婦談話,說是姑爺沒死,而且,會在兩個月之後與當今太後最寵愛的郡主成親。而那個郡主,就是大小姐。”
白芷以為千搖會震驚,會憤怒,可她隻是靜靜的走到桌邊,幫著白芷把手裏的事情做完,“今天肚子倒是有些餓了,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