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八月二十,恭親王府內。
坐落於恭親王府正大堂的顯明堂下十尺的陰森地牢中,有兩人被用麻繩粗暴地綁成死結,豎立掛在地牢的行刑室。
他們傷痕累累,遍身的鞭笞血痕與火烙之印,終日的疼痛難忍,如今不過苟延殘喘度日罷了。
深地中的地牢,並無八月的暑熱難耐,反之,卻格外的陰冷森涼。
而那兩人麵前的檀香木五爪金龍的椅上,正坐著一臉溫和的宋堇,他的一旁還站著魏立與其它效忠他的部下。
宋堇斯條慢理地端起茶幾上的茶碗,習慣性抿了一口君山銀針茶,這才將目光放在了這兩人身上。
還是一如既往的笑顏,還是眾人熟悉的溫和知禮,卻是讓血肉模糊的兩人心頭一涼。
衛一和衛三皆不懂他們何時露出了馬腳,他們分明慎之又慎,就連接頭人都換了好幾批,層層精密,一顆心永遠懸得極高,生怕被王爺察覺到絲毫!
不想可能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才導致他們的身份暴露了!
不可置否的是,王爺確實優待他們。隻是他們一開始就注定了為端王效力。
身為暗衛,故而無論他們的主子如何,都隻能有一個主子,且必須忠心耿耿。
放下茶碗,宋堇言笑晏晏,神色薄涼,低頭玩把著手中的玉扳指,啟唇:“既然是背叛者,那就老規矩處理。”
“隻是這一次,把他們的首級送往雍州宋茂的王府吧,就當做本王送給他的一份大禮。”
身後的幾位部下眼底閃過一絲驚訝,畢竟這兩個人是保護了王爺多年的人,算得上忠仆,隻是被查到了蛛絲馬跡,才到了地牢中。
可是經過了數十種刑法,二人都快神誌不清了,卻還是咬定自己並非叛徒,要麼心誌堅定,要麼就是錯怪了他們。
那些曾經沒注意到蛛絲馬跡,如今順瓜摸藤也能查出一點。
王爺的判斷向來都是沒什麼問題的。
宋堇對於叛徒一向深惡痛絕,對其手段狠戾,毫無一絲手軟。
隻有魏立麵上波瀾不驚,似乎早已了然。
至於聽到宋堇話語的兩人,自然知道背叛者的下場,隻是沒想到王爺已經查出了端王,這幾日的折磨盤問似乎成了一場笑話,本以為可以僥幸逃脫,不想卻注定命喪於此。
麵前地板上的鮮血與已經幹涸的血漬,沾滿了血肉的刑具,一旁正在燃著火光的炮烙之刑,皮開肉綻、昔日的部下,而如今的叛徒,狼子野心的宋茂……
宋堇倏地有些倦意,隻是麵上不變,語罷,便起身出了地牢。
還沒在書房坐上一刻鍾的時間,就有清柳前來稟告,說是太後娘娘召見。
宋堇心裏陡然產生一絲躁意,不耐地揮了揮手交給趙洵海去準備。
……
慈寧宮內
一位身著明黃色鳳袍、頭戴吞金珠與珍珠的鳳簪女子正不苟言笑地望著麵前的男子,身旁婢女伺候,伺候得殷勤,顯得分外雍容華貴。
淡淡的金色絲質中衣用深紅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了一朵朵牡丹,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平添了這位女子幾分氣質。
俞太後望著眼前自己的小兒子,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氣憋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