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中,遍體鱗傷的黑衣少年瘋狂逃竄,他無意中觸動了守衛神山的藤蔓法陣。靈活如蛇的藤蔓長滿了尖利的毒刺,在他身後步步緊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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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腳踏空,狼狽地滾落山坡,又撲通一聲掉進冰冷的水池子裏。

他拚命掙紮,浮出水麵,等遊到岸邊,已是精疲力竭。

藤條從四麵八方襲來,狠狠抽在少年瘦削的肩膀,他再也忍受不住,一口鮮血噴在前襟。

【宿主,你就是這麼治愈他的?】

染瑤一怔,回歸神來,緩緩收回施法操控藤條的手。

她也很意外。

按理說,她是頭一次見到這個魔尊轉世的少年。不知為何,看見他的臉,心裏竟會有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衝動。

無怨無仇的,這不科學啊。染瑤將手掌輕輕貼在自己不安跳動的心口。

難道說她鹹魚而普通的外表下,其實一直深藏著除暴安良的凜然正氣與懲奸除惡的俠肝義膽?

成為狐妖後,染瑤的近視不治而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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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力從原先的三米之內人畜不分,到如今哪怕隔著一個山頭,也能清晰地看到那帶刺的藤條是如何一下下地抽打在少年身上,每一下都深可見骨,血肉模糊。

她隱在半空中。看著傳說中天下無敵的魔尊,在她腳下被打得連爬都爬不起來。

染瑤的心情十分微妙。

係統沉不住氣,開口提醒道:【那你打算什麼時候現身,你知道的,司玄不能死,他是魔尊在人間的最後一世。這具凡人之軀若是死了,他數千年來在六界吸納的邪氣,足以瞬間令魔尊重臨。】

司玄就是魔尊這一世的名字。

係統的聲音有些沉重。

不用多說,染瑤也明白那意味著什麼。

魔尊降世,對這個穿書世界來說,不啻於世界末日。

所以才更加不能輕舉妄動。

原身狐妖被這個魔頭牽著鼻子走,若按原文發展,她的宿命是個必死無疑的死局。染瑤要破局,必須要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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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最後一定要死,她也要選個最舒服的死法。

“再等等吧。”

染瑤挑眉看了眼尚且白亮的天光,淡淡說道。語氣隨意得好像在評價說這日頭不錯!

“容我先回家換身衣服。”

係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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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瑤這身衣裳換了好幾個時辰。

直到天色將暗,她才在係統逐漸暴走的逼逼叨叨中,慢吞吞地下山。

係統:【你到底是真的心有成算,還是在給自己的拖延和懶找借口?】

染瑤:“你慌什麼,他可是魔尊轉世,哪有那麼容易死。更何況,他不慘一點,怎麼能襯托出我對他的救命之恩的偉大呢?係統你沒做過人,你都不知道我們人類的愛情可是很複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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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現在已經是個狐妖了。

然而,這一點也不妨礙染瑤將人類記憶中,聞名遐邇的pua技術傳授給係統。

有計劃,有案例,還有普適性。

係統被染瑤三言兩語帶過去了。將信將疑:【真的這麼神奇?】

染瑤貓貓臉,無辜地道:“那可不是,魔尊可不是一般人,讓他動情,必然也不能走尋常套路。正所謂,天將降真愛於是魔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巴拉巴拉……”

係統心累,它也想擺爛了,【但願一切,如你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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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黑色的衣裳被血液浸潤,幾近破碎,身下流淌著粘稠的血。他抱膝蜷縮在汙泥裏。清雋的臉蒼白得幾近透明,隻有一雙點漆的眸,十分平靜得開始放空,好像並不怎麼把區區鞭笞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