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你的修複竟然這麼完美！”
雖然之前早已經看到過牧月使用過這一神奇的能力，可修複完好的古董真真切切擺放在夏瑜麵前的時候，他還是驚了一把。
他還是小看了牧月的修複之能，他原本以為，這不過是簡單的拚接、補充，大致上雖然能夠讓古董複原，少了裂痕，可是總歸還是會有瑕疵的，比如——古董身上那由歲月積澱而來的古老氣息是不能複原的。
可是他沒想到，此時此刻擺在自己麵前的清代帶眼雕端硯台和十枚針首刀不僅樣子完好無損，而且它們體內散發而出的韻味是那般悠遠。夏瑜突然有一種錯覺，他仿佛時空穿越，一瞬間於清代和戰國時期來回交替中……
“這簡直就是在我手中待過的最完美的古董！”夏瑜的目光炯炯有神，一雙手愛不釋手地一會兒摸摸清代帶眼硯台，一會兒摸摸十枚針首刀，“如果找到合適的途徑，這價格甚至可以在我預計的價格上翻上一翻，哦不，翻上十翻！”
牧月揉揉眉心，心情也很是不錯，這還是她第一次長時間連續修複，最後的結果也有些出乎她的意料，畢竟她練習的東西大多是現代物品，生產時間都比較靠前，修複出來之後，這種‘時間差’並不太明顯：“這次的結果也出乎我的意料，不過這可能也說明了一點，那就是我的修複能力可以修複疤痕，卻修複不了時間。說起來，這也算是這個能力的一個缺陷。”
“可是這個缺陷卻在我們這裏成了優勢。”夏瑜接過話來，又在清代帶眼硯台上摸了一把，這才坐在自己的木板床上，撐著腦袋思考起來。
夏瑜是一個很容易投入的人，比如上一刻，他很投入於修複之後的古董的欣賞。而這一刻，他脫離之後，又很快進入另一個世界。
牧月沒有打擾，看夏瑜的樣子，他應該是對於‘買方’有另外的打算，因為以夏瑜在這一行幹的時間和經驗，在這個環節他不應該猶豫才是。
果然，沒過一會兒，夏瑜站起身來，雙目炯炯有神地看著牧月：“有沒有興趣去一趟縣裏的黑市？賭一把？”他的目光像點燃了火星，“或許有些魚蛇混雜，但是相信我，那裏絕對是一個值得賭博的好地方，隻要有機遇，那就一定有頗大的收獲！牧月你說，你去不去？我都聽你的！”
‘黑市’兩字，牧月並不陌生，其實在許多地方，都有這樣的地下交易市場，他們存在於黑暗中，被正規渠道所不接受，被執法打壓，但是即便如此，還是受到許多人的喜愛，因為這裏常常會出精品，隻是出於沒法在市麵上正常流通，隻有選擇地下交易罷了。
以前牧月所在的圈子大多是貴族和上流人士，在這些成員裏，也有許多人喜歡去‘黑市’淘貨，而黑市的賣家一旦運氣好遇到這些出手大方的人，一般都能大撈一筆。所以說，黑市的確如夏瑜所說，是一個值得賭博的好地方。
當然，魚蛇混雜也是真的——畢竟沒有一個有賭博的地方不存在危險。
“去，為什麼不去？”牧月微笑，聲音清淡，“自從我打算踏上這條路開始，我就不害怕賭博，也不害怕危險——如果我害怕這些，那麼我應該選擇做一個縮頭烏龜，給自己造就一個溫暖堅硬的殼，永遠的呆在裏頭絕不出來。”
說到這裏，牧月微微一頓，然後笑容漸漸擴大：“更何況我有什麼好怕的，反正都有你陪著我不是嗎？”
有友相伴，深坑又何妨？
兩人相視一笑。
——
牧月和夏瑜準備好，立刻往位於桐縣偏東以外十裏地的烏龍鎮趕去。
從桐縣往烏龍鎮，大約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牧月和夏瑜所坐的是夏瑜提前聯係好的麵包車，師傅是夏瑜的老熟人，姓李，人稱老李。
老李今年四十八歲了，穿著一身黃布衣，一頭微白短發，麵容被滿臉胡渣擋著有些看不清楚，但是露出來的一雙眼卻是神采奕奕，是不是流動著淡淡精光。
老李很顯然知道夏瑜是做什麼事兒的，等車一發動就笑道：“夏家小子，你都多年沒去烏龍鎮了，怎麼今兒突然想到去了？難道是帶小女朋友去遊山玩水？”
“得了。”夏瑜翻了一個白眼，明顯有些受不了老李‘揣著明白裝糊塗’，“你還不知道我要去烏龍鎮幹什麼？別和我裝糊塗啊，還有，這位可不是我的女朋友，我是拒絕成年前戀愛的，這是我的朋友，我們一起去黑市碰碰運氣。”
“十八歲戀愛？說真的夏家小子，你今年就算隻有十六歲又怎麼樣，依我看，很多二十來歲的小夥子也怕比不上你吧。”說話間，老李卻通過內後視鏡偷偷地打量著牧月，好半晌才道，“這還真難得，這麼多年，就算是林家那小子我也沒聽你以朋友的身份介紹過他，現在來個姑娘竟然……嘖嘖……怎麼，她還是你的同行？”
老李咂舌：“現在的小孩子都是怎麼了？小小年紀就開始做古董買賣的行當了？哎，我真的是老了，看來當初收手確實是個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