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亦森的確是一個很合格的老師。
他的教導方式簡單明了、直入主題，很會把握重點，他首先在一堆石頭裏隨意找出了一塊渾身暗黑的石頭，這石頭隻從外表來看，沒有任何的見綠處，可以說是這一堆裏最普通的一種，可是裏邊兒是否有料，這卻難說。
“這是蒙頭料。”喬亦森的聲音清清冷冷的，沒有多餘的情緒起伏，卻很容易吸引人的注意力，“蒙頭料就是沒有開過窗的原石，場口眾多，皮殼表現種類繁多，風險對於開過窗的來說高許多，說直白一點，它也可以說就是‘磚頭’。在賭石裏，真正的行家，都買明料，而很少買蒙頭料，初學者買蒙頭料，十賭九跨。”
“……”
“你再瞧瞧這塊石頭，表麵看似有一塊質地不錯的翡翠，這樣的石頭，是許多新手最喜歡買來嚐試的。不過在關於賭石，卻有一句話，叫做‘寧買一線，不買一片。”喬亦森重新拿起一塊原石，在這塊原石的表麵已經見綠，而且麵積還不小，他的目光很是專注，漆黑的眸子裏像是一點點聚集起淡淡的流光，偶爾說到關鍵處，會一閃而過，像是流行劃落，讓人心底不禁一顫，他繼續道，“這句話的意思便是，當綠色在表皮上大麵積出現的時候，多為表皮綠，它的裏麵是往往沒有東西的。”
“還有一句話，叫做‘寧買一鼓，不買一瘠’，你也要記牢。”
隨著喬亦森的解說，不僅是牧月，就連其餘幾人目光都開始露出驚訝之色，沒想到這個少年小小年紀，便已經是賭石中的老手，這樣的精通……果真不愧是賀老賀雲豐的唯一弟子。
喬亦森還在繼續：“‘鼓’即綠色出現在原石鼓起的部位，‘瘠’則是綠色出現在凹下的部位……因為綠色的色質與呈現綠色的礦物質有關，一般來說，翡翠的色質比透輝石等呈現的色質更好，它的硬度高，抗氧化性強，因此表現在外皮上大多突出，其他礦物則相對凹下……”
牧月還是第一次這麼詳細的了解原石，甚至，這其實也並不算詳細，可是喬亦森卻很有自己的教導之道，他帶給她的知識或許不是那麼細致，卻給她總覽全景的感受，這片風景，她越是靠近，越覺得神秘，越覺得神秘，越是迷醉，和更多的渴求，希冀。
想要追尋得更多！
牧月仿佛看到，在自己麵前，一閃巨大的門正在緩緩打開，雖然還有些黑暗，雖然打開得甚是緩慢，可那一條小小的縫隙卻是格外光亮。
時間在繼續，少年的聲音一點點帶領著牧月朝著那未至的‘賭石’世界前進和靠攏，不過賀雲豐規定的時間卻是有限的，即便牧月還想聽下去，這突然的一課也必須停止了。
終於，喬亦森抬起了手，瞧了瞧自己左手腕間的一塊手表：“還剩半個小時。”
和他的教學一樣言簡意賅，牧月有些意猶未盡地點了點頭，趕緊投入麵前這一堆原石的分類中。
原本，所有人都以為，即便是出了這一道題的賀雲豐都認為，才短短一個半小時原石知識的急速灌輸，眼前這位少女即便再聰明也不能做到如此快速的消化，可是沒想到，牧月卻帶給了他們不小的驚訝。
這一次牧月對於原石歸類的速度，比之於第一次要快了許多，她雖然偶爾會低頭沉吟片刻，可耽擱的時間也是極短，這說明她消化、和理清思緒的能力是極為強的，還有一點，那就是強大的記憶力。
這樣多的原石，原石總類和檔次，要分辨歸類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如果記憶力不過關，任憑她再聰明，也是沒用的。
“好了。完成。”少女的聲音很沉穩，她站起身，擦了擦額頭上的寒珠，看向賀雲豐。目光平靜，不驕不躁。
恩，想要走進賭石，想要賭石，就必須有這樣的心理素質。想要成為‘賭徒’很容易，可是想要成為一個賺錢的‘賭徒’，卻不是那麼容易的。
賀雲豐把牧月的反應看在眼裏，心中暗自點了點頭，甚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