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曉玲給牧月安排的房間在三樓，牧月剛回房間不久，就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牧月進房間的時候隻開了一盞燈，因此房內的燈光並不明亮，她一打開門，微弱的燈光就照射了出去，落在門前的人身上，將他那張清俊的臉照得忽明忽暗的。
“怎麼又是你？”牧月眼睛一瞪，顯然很是意外。
“……”喬亦森微微沉默，腦海中，自己和牧月的所有交集一閃而過……君子之交淡如水，這個詞似乎挺適合他們之間的。可是為什麼她似乎特別不願意瞧見自己？
可麵上卻平靜如常，連聲音，也如月華般清冷：“師妹，我來送衣服給你。”
……一經提醒，牧月對眼前這位便宜師哥更不想搭理了。撇撇嘴:“衣服？”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喬亦森的手裏。
她這才注意到，不知道何時，他平平攤開的手中，的確放著一套衣服……準確的說，是一套睡衣，可是——
“對不起，喬亦森同學，我和你的欣賞水平並不相同。”牧月的目光落在那睡衣上，這和喬亦森身上的睡衣顯然是同款，那一個個小熊實在是太可愛了，可愛到……她無力承受。語氣頗為冷淡，“更重要的是，我不喜歡粉紅色。”
說罷，抬起手，準備關門。可一個人，卻從一旁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正是杜曉玲。
杜曉玲明顯已經換了一身簡單的家居服，不過她的頭發還是整整齊齊的盤在腦後的，微光中，她的表情顯然有幾分受傷，目光落在喬亦森手中的小熊睡衣上，看上去頗有幾分幽怨，好半晌，微微一歎:“哎，我這老婆子，的確是老了哦……好不容易挑選個東西，外孫不喜歡也就罷了，連自家小徒弟也不喜歡……這人喲，一老了就處處失敗，一失敗了，就心情不好，這心情不好，心裏就憋得慌……”
牧月趕緊把那粉色的小熊睡衣從喬亦森手中搶了過去，抱在懷裏，誠懇地對杜曉玲道：“師母，其實粉紅色也挺好的，顯得皮膚白！”
杜曉玲的表情頓時三百六十度大轉變，嗬嗬一笑，帶著一種風姿猶存的美麗：“既然這樣，時間也不早了，小月啊，記得穿啊。今兒就不瞧你穿上之後的效果了，明兒一早，早餐的時候你可別換衣服……”杜曉玲又拍了拍喬亦森的腦袋，“森森啊，你也是。”
一邊兒說著一邊兒擺手：“老婆子我也先去睡了……”
直到樓梯間杜曉玲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一直低頭不語的牧月這才抬頭瞧了一眼喬亦森。
她終於有些明白他當時的表情為何會有些發窘了。
實際上，她此刻的心情也很窘迫。
尤其是，自己手中的這睡衣如果穿出來……再和喬亦森的搭配在一起看，簡直就是赤果果的情侶睡衣。再一想到自家師傅那不靠譜的想法，牧月就覺得頭疼。
“晚安。”牧月清明的目光對視上喬亦森的，突然她又想到今兒自己的幼稚行為，她都二十好幾的人了，竟然還遷怒這麼個十六歲的小男生，真不害臊。
忍不住又噗嗤一笑。
牧月本就站在暗色裏，她這一笑，卻恍然間如鮮豔的繁花盛開，還帶上了燦爛的光輝，落入喬亦森的眸子裏。
他清淡的眸光，微微深邃，下一刻，也是勾唇：“晚安。”
牧月瞧著喬亦森，突然覺得此刻，心底又生出幾分同患難的感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