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堇年冷冷地說完這一句,甩手從這裏離開,回去屏風後麵床上坐著去了。
傲淩霜呐呐地端著茶盤站在營帳的門口,許久之後一雙纖細的手指慢慢地捏緊了手中的托盤,一雙含淚的眼睛也是帶著憤怒與不甘心瞪向房間裏麵的她,那模樣似乎是想要讓她的背影給燒出來一個窟窿一般。
墨堇年感覺到無趣,憤怒或者酸澀這種複雜的情感也是牢牢地充斥著她的胸腔,令她說不出什麼話來!
這種感覺,隻能讓她覺得很陌生,卻偏偏說不出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似乎是,在不知不覺當中,長久的相處當中,風疏狂這個人正在她的心中變得越來越重要了。
“這不可以!”她在心中暗暗地告誡自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種迷亂的感覺也是變得越來越重了。
屏風的外麵,風疏狂在對傲淩霜道謝,客氣而冷漠,道:“多謝,以後這事情交給木一來做就可以了。”
傲淩霜雖然算作是一個合作國家的公主,但是對於傲元國風疏狂來說就隻能算作是一個陌生人。她得到這樣的一句話,加上之前又撞上墨堇年帶來的尷尬,也是讓她委屈得幾乎哭了出來。
但是,好在風疏狂早已經冷冰冰地轉過身去繼續研究布防地圖了也就沒有讓這種尷尬繼續蔓延開來。
傲淩霜帶著不甘心,帶著憤怒,隻得暫時從這個營房裏麵退了出去。
墨堇年聽見她的腳步聲慢慢地走遠,隻覺得有些身心俱疲,竟然閉上眼睛慢慢地睡去了。隻不過也是沒有怎麼睡得安穩,夢裏夢外都是一些微微寒涼的感覺。
這一天夜裏,她竟然第一次回到了那個從來都不想回首的瞬間。
她親自培養起來的下屬,拿著一把漆黑冰冷的槍用黑洞洞的槍口毫不留情地對著她,冷笑著:“抱歉,誰讓他們出得價碼這麼高呢,我抵擋不了金錢的誘惑,隻能對不住你了。”
說完,那個麵容陰險的年輕男子毫不留情地扣下了扳機,“嘭”的一聲輕響,結果了她的性命。
竟然,在這個夢境之外,還有一些別的零星的片段,小小的她跟隨在大人的身邊,被眼見一個個的血腥嚇得不敢睜開眼睛,一個苦苦掙紮在死亡線上的俘虜叫道:“睜開眼睛來,睜開眼睛來看看我。”
那人喊了許久,小小年紀的她終於忍不住好奇,慢慢地張開眼睛,但是看見的就是那人滿臉是血殘忍地望著她的模樣。大口的鮮血不要錢一樣從那人的嘴巴裏麵流出來,裏麵還夾雜著血塊兒。
她看著他口吐鮮血,鮮血裏麵夾雜著大塊血塊的模樣,忍不住微微地顫抖著。
那人卻是衝著她哈哈大笑著,心滿意足地緩過身去走開了。
她旁邊的高個子雇傭兵冰冷無情地抬起手臂,將一把手槍對準那人的後腦,“嘭!”
那一次,那個大個子的前輩教會她的就隻有一句話:“殺了那些讓你不痛快的人,但是不要輕易地殺沒有價值的人。殺人是因為有價值才會去殺的……”
所以,後來即便是她自己當上了首領,也還是牢牢地記著那句話,為了價值而殺人!
卻是,後來,自己親自培養的手下也因為這個原因冰冷無情地送自己上了路。一報還一報嗎?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那又是因為什麼呢?自己身邊所有經過的都不過是一場意外的東西。難道生命之中,除了這些令人感覺到意外的東西,竟然沒有別的什麼值得留戀的嗎?
墨堇年躺在床上慢慢地想著,周圍很是安靜,她聽著聲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那種境界之中留戀了多久,徘徊了多久,總之最後她才終於感覺到疲憊,累了,倦了,也睡了。
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營房裏麵就隻有她一個人還在,也就無聊地又躺了一會兒。
她的思緒蔓延過營房的界限,流淌出去包裹了整個營地,所有的人。
風疏狂原來正在將士們的身前訓話,此時也是感應到了她的思緒,原地垂眸沉默了一下,才是轉過身來繼續衝自己的將士們說話。他的聲音直接在偌大的空間之中清晰地回響著,振聾發聵。
而在元琅所在的營地之中,她竟然還感覺到了一絲別樣的思想感覺,似乎是一位自然力境界的高手。
而此時,營帳之中元琅正在自己的老師麵前講著什麼話,就看見自己的老師突然張開了平靜的眼睛,也是不由得奇怪道:“先生,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