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諾……”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單禾隻能一聲的叫著雷諾的名字,仿佛多叫一聲心裏麵的痛苦與糾結就能減輕一分。
“在,我在這裏。”雷諾沒有多問,隻是緊緊地的抱住了單禾,將他護在懷裏,貼著他的耳廓輕輕的低喃著:“我在這裏,我會陪著你的……”
我會陪著你的……
陪著你的。
這樣的雷諾要他這麼放的開啊!?
眼前一瞬間模糊了,一滴滾燙的淚隻臉頰滑下,單禾腦中緊繃一根弦在這瞬間,突然崩斷了。
理智被渴望所侵蝕,他伸出手緊緊的抱住了雷諾,勒的彼此都有些疼了,卻不願意放手。而將軍也好似沒有察覺,隻是那在他脊背上輕撫的手掌猶如母親最原始的懷抱,帶著滿滿的安撫和溫柔,兩個人緊緊想貼,仿佛渾然一體。
既然……既然他都已經來到這個世界了,都已經生活了六七年了,都已經讓所有人接受現在這個單禾了,那麼他,可不可以在自私一點?
自私一點,他就能緊緊抓住眼前的人,就能繼續保持現在所擁有的,就能不用再這麼痛苦糾結。
自私一點,好不好?有了這個想法,一向果決的他便不想再多猶豫。
單禾閉上了眼睛,暗自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雷諾,我喜歡你。”單禾開口,聲音啞啞的還帶著濃濃的鼻音,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剛掉過眼淚,還是是凍著,鼻頭酸的不行。
雷諾聞言,身體輕顫了一下,手不自覺的拽緊,他深吸了一口氣才穩住了自己的情緒,堅定的回應到:“我也是。”
“嗯。”單禾滿足的點了點頭,將最後一絲的殘留的理智徹底拋棄了。
就這樣吧,就讓他繼續現在這樣下去吧,他就是“單禾”,“單禾”就是他。
單禾,深深的愛著雷諾。
在雪地裏站了許久,單禾本來就有些疲憊的身子不一會兒就撐不住了,趴在雷諾的肩頭,他不一會兒就有些乏力了。
感覺到肩上一沉,雷諾下意識的朝前麵靠了靠,撐住了單禾的身體:“困了吧?”
“是有點。”單禾貼著雷諾脖頸蹭了蹭道:“不過現在腳軟,有些走不動了。”
從來沒這樣主動的撒嬌過,但單禾這時候也想不到那麼多了,他就是想賴在雷諾身邊,一刻也不想跟將軍分離。
“怎麼突然跟個小孩子一樣。”雷諾輕輕笑了笑,不過卻沒有推開單禾,而是問道:“那還拿得動傘嗎?”
“可以。”單禾接過傘,眨巴著眼睛看著雷諾。
“站穩了。”說完雷諾轉過身,蹲了下來,手在單禾肘部打了個圈兒然後一個用力,將人背了起來。
雷諾的背寬闊而厚實,單禾一手撐著單,一手鉤在他的脖子上,胸口緊貼著後背,自雷諾身上傳來的溫度把他整個人都熨帖的暖暖的。
“晚上去梁放家玩的開心嗎?”
“還好。”單禾想了想,決定半真半假的回答:“去的時候,艾倫弟弟剛好也在,不知道你見過沒,他叫艾爾,他也是個向導。嗯……艾爾還最近懷孕了,他的哨兵跟他一起回來的,也不知道怎麼了,靠近他們身邊我鼻子就癢的慌,所以沒多聊就回來了。”
原來是這樣……
雷諾算是知道單禾為什麼又有不正常的精神力波動了,除了情緒的原因,還因為其他哨兵“信息素”刺激的影響。
向導本來就對自己的哨兵十分依賴,有些性格比較粘人的,平時離開個半天就會陷入恐懼與孤寂中。而這種依賴在尤其在懷孕的時期間會更加嚴重,極度缺乏安全感向導如果得不到安撫會非常容易得“抑鬱症”之類的病。之前軍部曾經甚至有過懷孕後被迫與自己的哨兵分開幾天,向導受不了自殺的情況。
所以為了避免向導的情緒失控,哨兵在這期間都會自行提升自己的“信息素”分泌量。然而“信息素”就跟某種“藥”一樣,適當的增長對自己的向導的確是有好處,能適當的安撫躁動的情緒,可如果其他已經有哨兵的向導聞到了,就比較頭疼了。
雷諾轉頭看了看單禾這時候已經有些泛紅的臉頰,有些頭疼的給自己的副官發了消息,告訴他自己今天晚上不會回去了。
向上提了提,雷諾輕聲道:“累了就先靠著睡會兒吧,到家了我叫你。”
“嗯。”單禾聞言,側過頭,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停機坪離小屋不過幾百米遠,單禾卻猶自希望,這條路要是能一直走到下去,沒有終點就好了。
兩人就這麼不緊不慢的朝著家的方向走去,身後的雪地裏留下一串的腳印,一個一個,都印進了單禾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