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是格萊斯頓?

如果那個孩子正的是格萊斯頓,那為什麼這些年他從來沒有提及過,甚至連孤兒院的事情都閉口不談?

在看到視頻的一霎那,單禾除了震驚之外心中還有濃濃的不解。

可是他現在該怎麼做,去質問格萊斯頓為什麼隱瞞了那麼多年嗎?不,他根本沒有那個資格,遺忘過去的是他,格萊斯頓才是受傷害的那個人。

單禾苦惱的抱住了頭躺回床上,腦中回想著的是這些年同格萊斯頓相處的點點滴滴。

他記得,第一次見到對方的時候,格萊斯頓還是個毛頭小子,十□□歲的年紀,很有才華卻無人問津。那天他剛拍完戲,回曼哈準備去找哈德,卻在不遠處的花園裏聽到了悠揚的琴聲以及輕柔低緩的歌聲。

那歌是他自己的,為一部電視劇唱的片尾曲。單禾那時候身體素質比現在差多了,所以唱的時候總覺得自己氣息不足,雖然完成了卻有那麼些瑕疵,想著也許再多練練氣息,等以後再翻唱一次。可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再唱,就在無意中聽到了最完美的版本。

原本的調子有點低,發音不正確的話唱出來總會給人一種上期不急的感覺。但那個聲音唱出來卻異常的連貫,改了下曲調比他唱的時候高了兩個key,對男生來說難度加大了不少,可對方卻唱的遊刃有餘。

也就是因為這樣他才特意停下的腳步,去尋找那歌聲的來源,然後,遇到了格萊斯頓。

單禾現在會想到對方看到自己第一眼時候的表情,緊張、錯愕、驚喜、還有……失望。他那時候以為格萊斯頓是因為彈唱被發現而有些窘迫,現在想來更多的是因為重逢之後難以自已的興奮吧。

可那時候他怎麼說話的來著?哦對了,他說的是:“你好,我叫單禾,無意間聽到你歌很喜歡……”

他忘記了那個總是纏著他唱歌的小孩,忘記了他們曾經的承諾,當重逢的時候卻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帶著讚許的看著青年告訴他,嗯,我很欣賞你。

嗬,欣賞……單禾捂著眼睛自嘲的笑出了聲,他有什麼資格以一種類似於“施舍”的態度去說欣賞呢?是他忘記了曾經許下的諾言啊。

手指在光腦上不自覺得握緊又在放鬆,單禾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說點什麼,可是卻忐忑不安的看著格萊斯頓的名字,按不下去。

一個人放空的躺在床上許久,單禾終於鼓起了勇氣,撥通了格萊斯頓的電話,接通後,那邊傳來了有些慵懶的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

“喂,單禾哥,這麼晚了有事嗎?”

“我……”單禾聲音有些顫抖,腹稿裏打了一遍又一遍的話,撥通了之後卻全部忘了個幹淨。艱難的咽了下口水,單禾最後隻輕聲叫了一個名字:“伊諾。”

電話那頭“噌”的一聲響,像是撞翻了什麼東西。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之後,才終於又傳來了格萊斯頓的聲音:“你……想起來了?”

“沒有。”單禾壓低了聲音道:“我……看到了在孤兒院的錄像。”

電話那頭的人輕笑了一聲:“原來還沒想起來……嗬,算了,這麼多年了。”

這笑聲是那麼的苦澀,單禾腦海裏瞬間就構建出了格萊斯頓此刻的表情。仍舊一副痞痞的樣子,嘴角微微斜翹上一邊,眼裏是濃濃的無奈與傷感。這幅表情他曾見過無數次,每當說到要為他寫歌的時候……

不同於忘記雷諾時候的心疼與難過,對於格萊斯頓單禾隻有愧疚。那個孩子,當初對他多麼的信任,就該多麼的傷心的吧,當初的承諾隨風而去,自己把他忘了徹底。

“伊諾……”單禾隻能叫著這個名字,輕輕的,低低的,緩緩的,帶著深深的自責。

可電話那頭的人卻提醒他,那已經是過去了:“單禾哥,我現在叫格萊斯頓。”

“無論是叫什麼,你永遠是我的弟弟。”格萊斯頓又或者伊諾,隻不過換了個名字而已,人卻還是那個。

單禾知道自己現在說這些已經太晚了,但他還是想告訴格萊斯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將他忘記的。

“我知道。”電話那頭格萊斯頓聲音有些壓抑,悶悶的:“單禾哥你還是那麼溫柔呢。”溫柔的讓他不忍責備,即使知道自己被遺棄了,卻隻想著就這麼陪在他身邊,是不是有一天就會被記起。

“算了,不說這些了。”格萊斯頓笑了笑:“這麼晚了單禾哥你早點睡吧,你不是在拍梁放導演的戲嗎?聽說是個動作戲,很多的機甲操作戰鬥場麵,再不睡明天怎麼有精神?”

“拍完了。”單禾被這麼一問才想到,最近忙昏頭了,竟然忘了告訴格萊斯頓自己已經準備退出娛樂圈的事情。也是因為格萊斯頓前段時間準備新專輯,閉關了許久,所以聯係才有些脫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