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弄殘了先生的雙腿?”無惜既驚且怒,安晴明沒做了多久的官,怎的有人與他有這樣大的仇恨。
安晴明凝視了一眼外麵枯草上的秋霜,淡淡道:“我的腿已是陳年舊事,不說也罷,有這時間倒不如說說二位殿下來福建的目的與用意!”清綿深遠的目光仿佛能看穿所有事情的本質:“福建的弊端由來已久,所謂風雨失調不過是暴發弊端的一根點火線罷了,其主要問題還是在官與民上,敢問二位殿下一句,在做之前,你們是否已經有了得罪福建所有官員的覺悟,是否已經做好了榮華不保的覺悟,否則就請打道回京吧,莫要在此浪費時間了!”這話說的半點也不客氣,便是一般人聽了也要氣憤,但是無惜二人卻是出奇的平靜,良久無惜才喃喃道:“置之此地而後生嗎?先生,無惜若無這個覺悟就不會來到福建!”
“我不會說救萬民於水火之類的大話,我隻想讓每一個大昭國的子民都能有飯吃有衣穿,不被壓迫,不被欺辱,還他們一個平靜的生活!”話總是能輕易的說出口,但是當話轉話為肩上擔負的責任時,便重若千鈞!
“無論遭遇什麼,我都會與六哥站在一起!”這是辜無悠的答案,而這對無惜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答案,所謂兄弟,指的就是並肩做戰!
“好!”安晴明點一點頭:“那麼就請六殿下和八殿下記得,在你們離開福建前,將這些人的家都一一還給他們!”
安晴明口中的他們是指山上的那些山賊:“這些人都是無家可歸的可憐人,為了生計與活路,他們不得不做了山賊,但從未枉傷無辜,隻求能養著一家老小而已。”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再出聲時,已帶上幾分涼意:“民其實不想反,隻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無惜聽罷,做了一個長揖:“我若安定福建,必然記著先生的話,在此之前還請先生不吝賜教如今福建的局勢,以及我們該如何去做?”
安晴明確實當得起無惜禮賢下士之舉,當他分析完福建整個的局勢以及他們該采取的行動後,莫說是無惜便是辜無悠也對他欽佩不已,幾乎是句句點在要害上,半個字的廢話都沒有,經過他一番抽繭剝絲的分析後,無惜兄弟已經對福建的局勢有了深刻的了解,而且確實感覺到了官與民之間的矛盾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再者就是東瀛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
真的讓人很難相信,一個身居山賊窩裏,並且雙腿殘廢的人,竟然能如此精準,絲絲入扣的了解分析局勢,隻憑著一丁點的情況便能推斷出這麼多的事情。
身殘心未殘,安晴明,他依舊是曾經的無雙名士!
“先生,你如此才學,屈在此地與山賊為伍,教授幾個學生,實在是太屈才了,不若來我這裏做個幕僚,待福建事了後,隨我一道回京去,如此才不屈了先生的大才!”無惜被安晴明的才學所折服,說什麼也要收他在帳下,此人一個足抵平常謀士十人。
安晴明似早料到會這樣,當下想也不想便推辭道:“多謝六殿下厚愛,隻是安某在此地過的很是愜意自在,並不想再重入京師之地,更不願踏入官場是非圈。”
“我以師禮待你!”無惜一眨不眨地盯著安晴明,可等來的依然是他堅決的搖頭還有一句看似莫名其妙的話:“安某已經斷了一雙腿,如今還想留著這殘軀做點事,所以擔不起六殿下的師禮!”
“你要做什麼事說出來我們替你做不就行了,我看你分明就是推脫之詞!”辜無悠可不慣他那毛病,衝口而出,而安晴明回答他的隻有浮在臉上,淺息即止的笑意,那裏到底藏著什麼,無人能懂。
無惜眼中閃過黯淡,歎道:“八弟,罷了,既然安先生不願意就由他去吧,強人所難的事不要做,隻當我與安先生沒這個緣份罷!走了咱們出去。”
在他攜辜無悠經過安晴明身側時,似不經意地低頭掃過,可惜安晴明並無其他異樣,隻是轉動輪椅準備跟著他們出去。
無惜心裏失望之餘卻是折回了身走到安晴明身後,推動了輪椅道:“適才安先生的一席話,無惜受益良多,此刻就讓無惜推安先生出去吧!”
他的謙讓並未讓安晴明有所動容,隻是受之泰然,由著無惜將他推出去,而外麵阿嫵等人早已等心急不已,看到他們安然出來,均是鬆了一口氣。
阿嫵的目光在掃過安晴明時不由為之一滯,這人……好眼熟,似乎在哪裏遇見過……(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