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的筒子樓裏,一個少女睡在老舊的沙發上,盛夏的風吹在小腳上,暖洋洋的,舒服極了。
“姐姐,姐姐。”稚嫩的童音響起,旋即一雙軟軟的小手輕輕推搡著著少女的身體
寧清月睜開眼睛,大概是睡得時間太長,渾身酸軟,腦子也迷迷糊糊的。
“你是誰?”寧清月看著麵前五六歲的小男孩,白白嫩嫩得很可愛,特別是那雙大眼睛,清亮無邪。
“我是樂樂啊。”寧清樂歪著小腦袋看著姐姐。
樂樂!這是以前的家!
寧清月忽然抱住腦袋,一段不堪回首,痛苦不堪的記憶席卷她的腦海。她不是死了嗎?從十八樓跳下來,現在身體都還殘存著墜樓那一刻粉身碎骨的痛感。
可為什麼現在她又會出現在家裏。究竟怎麼回事?那一段荒唐愚蠢的記憶是現實,還是此刻是現實。
“啊……”寧清月抱著自己,蜷縮著身子,她好痛,好痛啊。
“姐姐,姐姐。”寧清樂被寧清月這幅樣子嚇到了,短粗的小胳膊緊緊的抱住她。
“樂樂,樂樂,姐姐對不起你。”寧清月反抱住寧清樂,嚎啕大哭起來。
樂樂是遺腹子,從小身體不好,媽媽花費在他身上的心血多了些,自己就嫉妒他,對他不理不睬,不和他說話,甚至最後害死了他。
他死的時候才八歲,還是小小的一個,他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嘴一張一合間,大口大口的血從裏麵湧出來。他在喊姐姐。
想得這裏,寧清月心痛得窒息。
樂樂,這一世,姐姐一定好好保護你,愛你,讓你成為最幸福的弟弟。
寧清月抱著寧清樂哭得稀裏嘩啦,寧清樂不知道姐姐為什麼哭,他柔嫩的小手輕輕拍著姐姐的肩膀,自己身上痛痛想哭的時候,媽媽就是這樣做的。
狠狠的哭了一通,那十年虛幻又痛徹心扉的經曆好像都被她哭得煙消雲散了。寧清月終於放開了弟弟,摸摸他的臉,然後拿起盆去公共衛生間洗漱。
看到鏡子裏的自己的時候,寧清月嚇得退後幾步,鏡子裏的人真的是自己嗎?
紅色的頭發,弄了個非主流的發型,臉上用劣質的化妝品畫了個野生殺馬特的妝,因為哭了一場,黑色眼影,睫毛膏全都順著眼淚流下來,好像黑無常。
自己以前我,真的不是一般的混賬。還好,上天給了自己一個重活的機會,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握,做一個好女兒,好姐姐,好學生。
同時,她要把那些把她拉入地獄的人踩在腳下,讓她們跪倒在自己麵前。給曾經年少無知的自己報仇。
洗完臉,抬頭看著鏡子,鏡子裏是一個皮膚白皙,五官精致的小美人。
爸爸是鎮草,媽媽是鎮花,強強聯合,生出一個小美人不奇怪。
端著盆回到狹小的家裏時,陳翠芳回來了,一臉的疲色,她是殯儀館的員工,昨天晚上上夜班。
“媽媽,你吃飯了嗎?”寧清月看著母親,心疼極了,曾經如花似玉的美人,被生活的重擔摧殘得粗糙滄桑。
陳翠芳看了一眼寧清月,愣了愣,她多久沒見過女兒幹淨的臉了,說句實話,她快不記得女兒真正的臉長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