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府,陳朵顏就像一個快樂的小精靈,每天總是蹦蹦跳跳的嘴裏不知道在哼著什麼歌,既像粵曲,又像西洋的鄉村音樂,既像阿黛爾?阿德金斯的“RollingintheDeep”,又像龔林娜的“法海你不懂愛”。往好的地方說,是博采四海之長;往壞的地方說,是湯圓裏煮混沌——爛成一鍋!說到音樂,正好搔到慕容梟的癢處,從格萊美到全球華語排行版,從小沈陽到小甜甜,慕容梟可謂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知道劉鶯嗎?劉鶯都不知道!”陳朵顏不服氣地質問道。
“流鶯?”流鶯不是指的那種在街頭巷尾站街的*嗎?這小姑娘突然聊這個幹嘛?難道她們一邊跟客人嘿咻的時候,還會一邊唱歌?哼哈歌?
“你這流氓,想哪去了?”陳朵顏兩個手指在慕容梟的手臂上一擰,一種撕心裂肺的痛感頓時像電流一樣,激得慕容梟一跳,差點痛得昏厥過去。看來古今女人都一樣啊,最毒婦人心!
據陳朵顏說,劉鶯是廣州這半年新近崛起的一個歌星,陳朵顏就是她的鐵杆歌迷。這幾年隨著革命思潮的湧動,連文化藝術也湧現出諸多的新玩意。流行歌曲伴隨著留聲機的出現也在廣州流行起來。這些流行歌星一般都隻在“君榮”高檔夜總會表演,隻給幾個達官顯貴表演,有點像酒吧的感覺。他們哪像21世紀的歌星,動不動就是幾萬觀眾的大體育館開演唱會。
“哦!就是跟周旋、李香蘭她們唱的一樣,慢悠悠、懶洋洋,有什麼好聽的?”慕容梟忘了,1913年,這兩位都還沒出生了,陳朵顏又怎麼會知道?
看到慕容梟不屑一顧的表情,陳朵顏火了,她央求陳景華晚上一定得帶自己和慕容梟去“君榮”夜總會,讓這個土老冒見識見識。其實,民國的夜總會也就是一個比較高檔的社交場合,並沒有21世紀那麼多公主、牛郎之類的花花腸子。很多達官顯貴經常去夜總會交際關係,結識權貴。陳景華也不能免俗,也經常去,看到女兒的央求,陳景華爽快的答應了!
“君榮”不是廣州第一間,也不是最大,卻是廣州最豪華最高檔的夜總會,相當於21世紀廣州的“國會”。其一,它有嚴格的會員製度,所有人必須由會員帶入;其二,它有很高的門檻,所以圈子相對高端;其三,它很注重歌姬的培養,每個歌姬都必投當世名師門下,每個歌姬都有其出類拔萃的特長。當然“君榮”的所有歌姬裏,最出名的就是“劉鶯”!
來到長堤大馬路旁,一到“君榮”門口,慕容梟就被它金碧輝煌的氣勢震撼了。不得不感歎,雖然民國的工業手工業遠不及現代發達,但是那個時候的人卻用令現代人難以置信的耐心和靈巧雙手,一點一點地打磨出現代人都做不到的工藝品。雕花的鐵門是一整幅“九駿圖”,駿馬的形態各異,取自清代郎世寧的傳世名畫《百駿圖》。這個來自西洋的清廷宮廷畫家的畫作本就畫風複雜,再加上以鐵作畫,就算工藝這麼成熟的現代也難比登天。何況民國,工匠們隻能一釘一錘慢慢敲打。除了工藝,工匠們對畫作的把握完全抓住了原作恬靜、淡薄的神韻,十分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