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黑暗,無盡的黑暗,沒有多餘的聲響,隻有如同心跳般的腳步聲,有節奏地在混沌的空間裏盤旋...
一顆光斑突兀的出現,細小到幾乎可以忽略,卻是攜帶著極強的穿透力,夾雜著一股暖意,緩緩擴散而來。
“我...難道我還活著?這是在哪?”寧昊的意識,被從無盡黑暗的邊緣緩緩拉回。似乎自己經曆了些什麼,卻又隻是些零碎的片段,難以記清具體細節。
“昊兒...”
“你是...是誰?”
黑暗中的光斑漸漸擴大,不一會便是變得極為刺目,猶如一團驕陽輻射開來。驕陽中心處,站立著一個模糊,但卻又有些熟悉的身影,寧昊定睛一看,赫然是父親!是那道在童年的夢境裏,不知道出現過多少次的白袍身影!
“活下去!”隨著一句沉重話語出口,回蕩在空間裏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小。直到白光中的身影,迅速開始遠去,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寧昊努力想要伸手抓牢,可即便自己如何努力,渾身都是使不上一絲氣力。
“父親!”寧昊猛然從床上坐起身來,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滾落。被汗水浸濕的薄衫,緊緊地貼在後背上,印出少年瘦弱的身形。此時的少年,右手仍然保持著,向著前方牢牢抓去的姿勢,隻是麵前卻沒有了那道身影。
四周的環境,隱約地透著一絲熟悉。
“這是哪兒?我不是在地牢裏嗎?那凶惡的血瞳人,還有荒海妖蛇呢?”
寧昊隻是依稀記得,自己被推進了那個恐怖的血池中,緊接著便是失去了知覺。
“我還活著?”寧昊四肢由於長久沒有活動,傳來陣陣麻木感,轉而立即摸了摸自己的身體。
“有感覺,活著,是活著!哈哈!”寧昊突然肆意的放聲大笑起來,自己都是有些難以置信。劫後餘生大概說的就是這種感覺吧,活著,就有希望!
此刻,似乎由於剛才過分激動,寧昊的腦海中傳來一陣眩暈感。看來自己確實傷得不輕,想要嚐試著回憶些東西,倒是有些勉強自己了。等到傷勢慢慢好轉後,或許其中一些記憶片段會回來吧!
寧昊旋即不再多想,輕輕搖了搖頭。這才定睛打量著四周,這有些熟悉的環境。
這是一間清雅的木屋,雖然清雅,但卻不顯寒酸。單是寧昊身下墊著的這床雪絨被褥,就不是普通人家可以染指的。屋子正中擺放著一張圓形的沉香木木桌,三張雕鏤著各種精致獸紋的圓凳依次環繞。桌上的青瓷小碗做工精細,此刻正冉冉地升騰著熱氣,緩緩地彌散在清澈的陽光裏,透著說不出的暖意。
“看來剛有人來過。”寧昊麵露一絲苦笑,對於自己現在所處,此刻倒是不再吃驚,因為這裏正是自己在神火府以前的居所。
寧昊頗為艱難地挪動了下身子,渾身上下竟仿佛散架一般,傳來陣陣疼痛,讓得寧昊不禁齜牙咧嘴。
“吱呀”一聲。
房間的木門被輕輕地推開,從外探進一個賊眉鼠眼的家夥,滴溜溜的小眼睛往裏麵環顧一圈。當看到正皺著眉頭望向自己的寧昊時,不禁微微一愣,旋即滿臉掛上張燈結彩一般的喜色。一個箭步竄進屋內,噓寒問暖道:“少爺,您可算醒了,可把小的急壞了。小的這是日日夜夜在外守候,盼著少爺醒過來,不然,不然小的罪過可就大了。”
“你是?”看著眼前這有些陌生的,嘴巴裏正唾沫橫飛的家夥,寧昊眉頭皺得更緊了。
“您,您不記得小的了?”
“噢!”寧昊猛然一拍大腿,“哎呦,娘的!”這一使勁,不禁忘了自己如今還是個重傷患者。一番細看之下,寧昊也終於是認出了此人。
“你不就是接我回府的,隊伍裏的隊長嗎?”寧昊頗為驚訝,自己雖然算是個少爺,可由於近乎半廢狀態,在府中除了爺爺外,從來不受他人看重。不至於麵子會大到,讓有著職務的人來伺候自己啊?
“嘿嘿,小的自知護送不力。心中時刻擔憂少爺安危,近日茶飯不思,更是無心本職,所以特地請命前來照顧少爺。少爺若是有什麼事情,盡管吩咐小的便是了!”說著,那小隊長便拍了拍胸膛,一副凡事有我在的模樣。
寧昊淡淡一笑,心中了然。虛眯起雙眼,盯著眼前此人輕笑道:“你倒是聰明,生怕爺爺責罰你失職之罪,自己先尋了退路,來我這裏封我的嘴,是嗎?”說罷,寧昊佯裝出一副怒氣模樣。
那小隊長,見自己被識破,心裏暗叫一聲不好!本想著這三少爺性子不瘟不火,跟沒事人一樣。沒想到心裏竟是如此通明,這次倒真是撞鐵板上了。隨即麵色苦唧唧,連聲叩頭認罪道:“是小的不好,小的有錯,小的辦事不周,少爺饒小的一次吧!千萬別讓侯爺逐我出府啊!”
見這小隊長如此,寧昊自知,也是收到了應有的震懾效果,旋即眉頭一展,淡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