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慈這個學年,除了她的本職教英文之外,還在開學時被校長拜托擔任2年B班的導師,美慈本來的理想就隻是當個專任老師,但校長這次卻一再拜托她,並答應隻要她擔任一年,明年會找別人來接替,在這種盛情難卻的情況下,她隻好勉為其難。
這情況倒也不是說她懶惰,事實上她教英文教得很好,也很活,讓許多本來不喜歡英文的孩子,也變得喜歡上了英文,原因就是前麵我們提過的,美慈自離婚後就開始封閉自己不喜與人來往,如果當導師勢必會給她帶來困擾,如果是校內的教務會議還好,起碼都是同一學校的老師或職員,可是如果是家長的話,那就阿彌陀佛了,今天張三,明天李四,學生的問題本來不大,卻會被這些過度關心教育的家長搞得很頭大,最令她緊張的是問題學生的家庭訪問,那簡直比上法院更令人感到害怕!
像上個學期,她班上有個張姓的同學一連一個星期沒來上課,而她父親留下的手機也不通,所以她隻好上門去拜訪了。
張同學的家離學校不遠,是一棟住了好幾戶的老式違章建築,當她推開大門進去屋內時,就看到了班上的那個小女孩,正在以板凳墊著紙箱在抄功課,看到了她,低低地叫聲“老師”頭就垂了下來。她心想這個孩子雖沒去上學可還在抄同學的作業,那問題一定不在她。
這時,在一旁喝得滿臉通紅的大叔站了起來,他是打零工的泥水匠,可能工務常會青黃不接吧!
“吳老師,小慧說你要來,我說不必了,誰來也一樣!”大叔先來個下馬威。
“張先生,可是小慧還有一年多就畢業了,你就讓她讀完吧!”她委婉地說道。
“但是我老婆走了,家裏就必須由她來做飯,打點一些有的沒的,我一個男人可是要出去做工養家的,不然,課本又不能吃!”這個大叔說得理直氣壯。
美慈又費了一番口舌,也是徒勞無功。
正想失望返回之時,突然發現門旁的小慧早已淚流滿麵,隻是沒有哭出聲音罷了。於是,她牽起了小慧的手又轉過頭來。
“張先生,你太太離家出走,你可以好言好語地把她找回來,可是小慧不能不來上學!”
“小慧是我的女兒,我有權做決定的!”大叔態度並沒改變。
“不,張先生,你沒有權利,國中是義務國民教育,你如果不讓小慧上學,我可以將你移送法辦。”
“啥米什麼?我管女兒,法官還會幹涉?”大叔聽了有些訝異。
“是啊!因為是義務國民教育,就像服兵役一樣,不去服兵役的人,最後都會被關起來的。”
“怎會這樣,好吧,那小慧明天就去上課好了。”雖是粗人,明白了倒很痛快。
“謝謝你,張先生,那你明天就去把小慧的媽找回來,一切就好了嘛!”
“摘啦!摘啦!知道了。”張大叔對她擺擺手。
走出了大門,她實在嚇出了一身冷汗,萬一那位喝了酒的大叔生氣了,把她撲倒在地痛揍一頓怎麼辦?她實在不適合當導師,她想。
而這個學期,她本來以為可以平安度過,再三個月就可以卸任了,但問題又發生了。
班上一位品學兼優的學生,竟然在廁所被幾個功課較差的同學修理得鼻青臉腫,嚇得那位同學不敢到校來上課,對方的家長更是氣得火冒三丈,揚言要告學校告到校長老師都撤職,對方好像是個黑道出身的市議員之類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