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歲之時,話都沒說全,父皇便昭告了天下他是一國太子,給了他至高無上的尊榮,可這太子之位,卻是立了廢,廢了立,哪怕最終登上了皇位,在世人眼裏他這個皇帝做得也不夠順心。
廢太子期間,他整日坐在那見不著太陽的低矮屋子裏,聞著潮濕發黴的氣味,脖子上更是戴著如同罪犯一般的鎖鏈,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到最後哪裏又能看出一國太子的半點樣子來?
前半輩子有多仰慕父皇,後半輩子便有多怨恨。
旁的不說,單是他在列數自己的罪狀之時,特地加上的那句“朕唯恐今日被鴆,明日被害,晝夜戒慎不寧”,便足以讓他心寒了。
前世,他對父皇可從未有過丁點的謀害之心啊,不過是旁人故意的引導挑撥,可笑的是父皇竟然還信了。
哀莫大於心死,說的便是如今的自己了。
孟弋荀退後一步,拱手道,“兒臣求父皇廢了兒臣的太子之位,兒臣以為兒臣並沒有……”
“混賬!”靖元帝不等他說完,便大怒道,“你是我大靖國的太子,怎能來與朕說這些玩笑話?”
“父皇息怒,”孟弋荀又跪了下去,話說出來了,心裏反倒是輕鬆了,“兒臣所言句句都是真心,並非是與父皇的戲言。”
“前兩日病了,在夢中恍惚見著了母後,她說兒臣這些年以來全靠著父皇的細心教導才有今日,可本身卻不是有什麼大才幹的,倘若有一日父皇不願意教導兒臣了,隻怕是……”
後麵的話並沒有說完,可意思靖元帝卻是聽明白了,倘若真有他不願意教導的那一日,自然便是對太子存了厭棄的心思。
而一旦厭棄,那自然便是要廢了太子,而廢太子有何下場,靖元帝實在是再為清楚不過了。
“你是朕一心教導的太子,又何苦擔心這些有的沒的?”提到了福惠皇後,靖元帝的心裏有一塊始終都是柔軟的。
這些年以來,哪怕是後宮伺候他的妃嬪再多,可總有那麼一點地方,從始至終都是留給他的這個結發妻子的。
這一點,從未改變過。
孟弋荀苦笑了一聲,抬頭看著麵前站立的人,“父皇,兒臣……兒臣雖知不孝,可兒臣當時當真是想跟著母後去了的……”
這個想法,在上輩子幾乎是每一日都要在腦海中過一遍的,可偏偏害怕自己的任性會連累那幾個活著的孩子,所以隻能一拖再拖。
隻是沒有想到,這一拖又是一輩子。
“混賬東西!”
靖元帝大喝,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可低頭看著明顯有些瘦弱的兒子,又想到了福惠皇後難產時與他哭著喊著求他照顧這個兒子的場景,靖元帝的心都揪了起來。
良久之後,這才道,“你這是病了,容易胡思亂想呢,朕明日會讓太醫再給你開個調養的方子,好好的養著吧,這幾日先不必去讀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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