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一笑:“我可以救你一命,可是你拿什麼來報答我?”
白貓嗚咽得更嬌氣了。
這貓兒竟然能聽懂她的話麼?唔,或許該反過來問,她能聽懂貓兒的叫喚?小乞丐好奇。不過紅衣女已經俯身抱起白貓,對他道,“走吧。”
小乞丐走出鋪子,卻站在原地不動,好似有些猶豫。
紅衣女問他:“你不去昨晚借宿的驛站了?”
他搖了搖頭,往身後鋪子一指。紅衣女知道他意在說,這些人已經摸清他的底細,很可能布置人手,就在驛站守株待兔。黟城就這麼丁點大小,城主府案的凶嫌們隻要有路子,不難打聽到這娃兒平時就憩在荒園,因此他們窮追不舍的黑匣子最可能被他帶走。
因此這兩人一出現,他就覺得步履維艱,不知去何處過夜才好。
七、八歲的乞丐,全城就那麼幾個。對方既已經弄清他的身份和體貌特征,黟城還有哪裏是安全的?
小乞丐躑躅了。
紅衣女看著他臉上流露出少許不安,心頭暢快。自木鈴鐺喚醒她以後,這小子做事總是有條不紊,情緒鮮少外露,卻原來也有害怕的時候。
“你這模樣,再走回街上又要召來殺身之禍。”她目光從整排店鋪的門麵上掃過,又指了指身後潺潺流淌的小河,“我倒有個主意。”
石板街到這裏就下沉入水,方便婦人在河邊浣洗衣物。
換在昨日,她一定會借機要挾小乞丐將木鈴鐺送出去。可是城主府遭此變故,她一時半會兒也未見到甚合適的托付人選,再說這小子煞是有趣,她不妨再多考察考察。
小乞丐忍不住撓了撓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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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以後,天空又是烏雲密布,星月都不見了。
劉詮剛剛伺候老娘用過晚飯,正在刷洗鍋碗,就聽見外頭有人敲門。
他鰥居已久,與老母親相依為命,這時候怎有人來找?
劉詮皺眉,順手抄起廚房裏的撥火棍走去前門。黟城這兩天不太平,他也存著兩分小心,可是木門一開,站在外頭的居然是個撐著油紙傘的童子。
他看來隻有七、八歲模樣,收拾得很整齊,身上一件淺藍撒銀襖,料子很新。頭發有些細軟,也用同色綢帶束在腦後。
這孩子眼睛很大,若非瘦得厲害,臉龐應該會更秀氣。
雖然眼生,劉詮麵對稚齡童子也下意識放輕了語調:“孩子,你找誰?”
男孩不說話,卻露齒一笑。
牙很白很整齊,並且這個笑容有點兒熟悉。劉詮一怔,見他從身後吃力地抱起一隻白貓,衝自己晃了一晃。
這貓兒,他下午才送給了……
“小啞巴?”劉詮脫口而出,上下打量個不停,眼裏都是驚訝。
童子連連點頭,比了個睡覺的姿勢,又往劉詮門裏一指。
這是要借宿?
劉詮並不猶豫,退開一步:“進來吧。”他感念這孩子的救命之恩,下午送出手的謝禮太少,正覺寒瘮。小小少年不過上門借宿,他沒有推拒的理由,何況這孩子是幹幹淨淨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