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娘子將趙瑩和阿翠引到了二樓。趙瑩見塗雀寸步不離跟著陶娘子,微微詫異:“這小兒是誰?上次來都沒見著。”
“我表妹的孩子,放我這兒寄養一陣子,想讓他見見汴京的世麵。小童頑劣,讓郡主見笑了。”
二樓沒有別的客人,陶娘子知道趙瑩忌諱,隻在無人時這樣稱呼她。
趙瑩招呼塗雀過來,摸摸他的頭:“娘子客氣了,這孩子很可愛,我喜歡他。他叫什麼名字?”
“塗雀。”
趙瑩咀嚼了一會兒,覺得這名字很特別。
“娘子,崇明公子他最近……”
陶娘子打斷她的話:“郡主恕罪,崇明公子回鄉多時,我們暫時沒有他的消息。不過郡主放心,我陶娘子既然保證過,肯定會盡快讓你們見麵的。”
得了陶娘子這句話,趙瑩波動的心稍稍平靜了些。自那日陶娘子告訴她,崇明公子是蓬萊主人的親戚之後,她心底一直存著希望,無論是否有緣,至少是有機會見麵的。
上菜後,陶娘子讓塗雀陪趙瑩聊天,自己得空去了清荷別院休息吃茶。靈夙去隔壁街市淘舊書了,阿湛在院子裏練劍。
陶娘子把阿湛拉到涼亭商量大事:“這位康寧郡主真是個癡情人,一有時間就往這兒跑,想著能再遇見崇明殿下呢。我看了都覺得於心不忍,可是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明說啊。她那個侍女阿翠偷偷告訴我,就因為放不下崇明殿下,郡主已經拒絕好幾門親事了。”
聽著陶娘子的抱怨,阿湛看似不為所動:“人界的事,姑娘說少插手。”
“話是這樣說,可康寧郡主是咱們店的財神爺啊,從上元節到現在給咱們介紹了不少顯貴的客人呢。還有啊,你記不記得上次她二哥帶了一幫人來找她,倆人吵鬧了蠻久。要是再這樣鬧上幾次,我怕影響酒樓的生意。”
阿湛不為所動:“以不變應萬變。”
“你不當這個家,你當然不擔心。盡說風涼話!”陶娘子一向看不慣阿湛這副對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
“那你也不能騙她。”
“我怎麼騙她了?崇明殿下是不是跟咱們姑娘有婚約?既然有婚約,說是親戚也不為過吧?”
阿湛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但總覺得這話怪怪的。他隻好說:“姑娘說她不插手。”
“姑娘也說,隻要我們不私自回天界,不假手於人,不鬧事,她也不反對。”陶娘子湊到阿湛耳邊,“你記不得記得我跟你提過,上次崇明殿下從這兒離開時,在客房留了一副棋。照我說啊,殿下肯定是想以此為借口來找咱們姑娘。他們倆的恩怨怕是沒我們想的那麼簡單。”
阿湛聽懂了陶娘子的意思。崇明既然留下了東西,肯定是想借機回來的。不管他想回來做什麼,至少這是個契機,而陶娘子正式想利用這個契機完成康寧郡主的心願。他很佩服陶娘子,在人界這幾千年,她已經完全適應了這裏的生活方式,為了賺銀子可以想盡各種辦法。不過她說得也沒錯,誰讓康寧郡主是蓬萊酒樓的財神爺呢!
阿湛妥協:“昔日在五陵源,我有幸見過崇明殿下和劍聖弈棋。劍聖破不了棋局,崇明殿下也說此局暫時無解。”
“你是說,隻要用殿下留下的棋子擺出這個棋局,他就會感應到?”
“試試吧。”
阿湛很快擺出了棋局。等了一炷香的時間,院子裏靜悄悄的,除了鳥叫聲再無別的活物的氣息。陶娘子很失望,正要伸手去攪了棋盤,就聽背後有人說話。
“你們擺這棋局,是想找我?”
陶娘子嚇了一跳,拍著胸脯道:“殿下您怎麼悄無聲息就來了,嚇死我了。”
“找我有事?”
“沒事沒事,就是阿湛說他上次在五陵源見過一個棋局,想擺出來看能不能破解。”
崇明知道她說謊,也不想點破。他四處看了看:“靈夙呢?”
“姑娘去萬象書局淘書去了,她最近喜歡看人界的各種雜書,說很有意思。”
正說著靈夙,就見靈夙拎了一捆書從院子另一邊的門走進來了。今日收獲頗豐,她心情也很不錯。隻是一進院子就看見崇明在,臉色立馬就變了:“你怎麼又來了?”
崇明看了看她身後:“你怎麼從那邊回來?別院的後門麼?”
“前門。”靈夙哂笑,“你走的才是後門。”
清荷別院正門臨近汴河,後門連接蓬萊酒樓,隻不過為了不讓客人發現就用雜物間做了幌子。平日裏隻有陶娘子才會走後門回清荷別院,圖個方便。
崇明瞥了陶娘子,陶娘子點頭承認,她讀懂了崇明這個眼神的意思,趕緊解釋:“我真不是故意怠慢殿下,真的是為了方便,方便哈哈。”
靈夙讓阿湛幫她把書搬回書房,開門見山問崇明:“殿下頻繁駕臨寒舍,又是因為什麼重要的事?難不成某個星宿又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