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沉的,像是要落雨。
白妃倚在鳳鳴宮的大殿外,仰頭看著這片晦暗的天色,片刻後招了身邊的侍女問:“今兒陛下還是在閉關麼?”
那名侍女點頭:“回娘娘的話,早上陛下就開始服用丹藥,現在正是修煉的時候。不過陛下說晚飯還是在鳳鳴宮裏用。”
白妃漫不經心的點點頭,回到寢宮麵對著梳妝台坐下,對身後的侍女道:“給本宮好好梳妝一番,本宮要去向皇後請安,不夠莊重可不行。”
那名侍女原是服侍白妃的老人,見她這樣說,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手上更是仔細,將白妃的三千青絲盤做一個並不常梳理的鳳尾髻,且將白妃少用的一套金鳳頭麵取了出來為她戴上,又細細為她描繪了花鈿唇紅。
白妃此刻看上去端莊且豔麗,華貴而優雅。
她對著鏡子微微一笑,起身更衣後,帶著那名侍女往皇後的中宮去了。
“白妃娘娘。”負責軟禁皇後的侍衛見到了白妃,立刻行禮。
白妃微微一抬手,道:“不必多禮,本宮隻是過來看看皇後的。”
“這?”那幾名侍衛有些為難的看了白妃一眼。
白妃笑了笑道:“不必擔心,本宮是個明白人,斷不可能行那糊塗事。且陛下隻說軟禁皇後,並沒有說不允許人探望,想來本宮進去看看,也不算違背聖上旨意吧?”
那幾名侍衛都是慣會見風使舵的,見白妃如今正得勢,並不敢為難,猶豫了片刻就放行了。
白妃回頭對身邊的侍女道:“你在外頭守著,本宮看完皇後就出來。”
她說著,隻身一人推開皇後那恢弘的朱漆宮門,拖著曳地的華服緩緩進了宮門。
皇後宮裏的花草許久沒有人來打理,不複昔日的繁花似錦,那些花沒了人的精心照料,全部都肆意的開放,雜亂成一團。
“白妃!你還來做什麼?想要看本宮的笑話麼?哼,本宮不會如你的願的。隻要本宮的娘家還沒倒下,你永遠也隻能是妃位,皇後這個寶座,你休想!”皇後也沒有素日精心打扮的心思,原本並不漂亮的容貌如今更是殘損的很。
她一見到白妃,就有些激動的嗬斥道。
相比之下,白妃更是淡然從容。
她微微向皇後一俯身行禮,道:“皇後何必動怒?本宮自始至終也不曾想要你的這個位置,在王府的時候如此,如今亦然。況且,娘娘在深宮裏可能還不知道,王家如今也是自身難保了呢!”
皇後根本不信她的說辭,厭惡的看著她:“你來就是為了說這個的麼?說完了就可以滾了,留在這裏沒得讓本宮礙眼!”
白妃沒有在意皇後的惡意相向,而是在滿園的雜草中隨州摘下一朵殷紅的薔薇,托在白皙如玉的手掌中看了看,隨後轉頭微笑:“皇後這園子裏的花沒人打理,也能開花。卻不知道,若是沒人照料的花一般的人,又會怎樣呢?”
皇後麵色微變:“你把玉貞怎麼了?”
白妃輕笑一聲:“皇後誤會我了,臣妾什麼也沒做。可惜的是,玉貞公主做的卻有些糊塗。她竟然給太子殿下送強搶的良家少年,意圖給王丞相一家人脫罪。這倒也罷了,誰知道正巧讓陛下撞見了,如今陛下要把她關入詔獄呢!”
她這話三分假七分真,皇後不信也難。
玉貞是個簡單的性子,這一點皇後最知道,而太子李塵寰早就對她心懷怨憤,她也知道。
隻可惜當初她以為自己加上國師能夠將李塵寰緊緊的掌控在手中,誰也不會想到李塵寰表麵的順從,卻早就另外有了靠山,而且是連國師的師門都不敢輕易招惹的人物,就算她心裏不甘,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因此白妃若是說了別的她不會信,但是要是牽扯上了李塵寰,她便不能不信。
“你的目的!”皇後也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直接看著白妃道。
白妃緩緩地丟開指尖的花,微微側了側頭:“母死子生,母生子死。皇後可以自己做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