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牽著小烏,跟著婦女緩緩走進了村子。村子裏彌漫著一股寧靜祥和的氣息,與剛才那混亂的場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心中暗自感慨,這世間的善惡冷暖,竟在這片刻之間展現得如此淋漓盡致。
來到張大嫂家後,她匆匆洗了洗手,便開始忙碌地做飯。我將小烏拴好,那個小男孩張啟緊緊地跟在我身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小毛驢。
我微笑著問道:“你喜歡它嗎?它叫小烏。”
男孩話極少,隻是輕輕點了點頭。我又輕聲詢問張啟:“你的爹爹呢?”
他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低聲說道:“爹爹死了。”
我聽後,心下了然。原來是個寡婦帶著孩子獨自艱難過活,難怪呢。俗話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失去丈夫的女子獨自帶著孩子生活甚是艱難,看來這母子倆的日子當真是極為難過。他們在這世間艱難前行,如同在風雨中飄搖的小舟,隨時都可能被生活的巨浪掀翻。想到這裏,我的心中湧起一股濃濃的憐憫之情。
吃完飯,張啟便十分主動地去割草喂小烏了。飯桌上隻剩下我與張大嫂。我看著她,疑惑地問道:“大嫂,在這村子裏如此受欺負,為什麼不搬走呢?”
張大嫂聞言,悲從中來,眼眶泛紅,緩緩說道:“妹子,村裏的婦人打我,我並不冤。我……我真是他們口中的壞女人。阿啟的爹爹去世得早,我們孤兒寡母實在是沒有活路。所以村裏有男人上門,我……”說到這裏,她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我瞬間明白了張大嫂的意思,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有憐憫,有無奈,也有對這殘酷生活的感慨。
我微微蹙起眉頭,語重心長地說道:“大嫂,為什麼不去找個活計呢?這條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啊。張啟漸漸長大了,如此這般對他的影響會很大的。”我的話語中滿是擔憂與關切,眼神中流露出對這對母子未來的憂慮。那小小的張啟,在這艱難的生活中,又該如何健康成長呢?想到這裏,我的心情愈發沉重起來。
張大嫂麵露淒苦之色,無奈地說道:“妹子啊,我帶著個孩子,做什麼活計都沒有人要的。除非賣身為奴,可一旦那樣,阿啟就成了奴籍,這輩子再也無法翻身了。”說著,她的眼眶中湧出了淚水,那淚水順著臉頰緩緩滑落,仿佛在訴說著她內心的無盡苦楚與無奈。她微微顫抖著,眼神中滿是絕望與悲哀,讓人看了不禁心生憐憫。
她輕輕擦了擦眼淚,接著又說道:“妹子,我已經想好了,等阿啟長大了,能照顧自己了,我就一根繩子吊死自己,這樣就不會再影響他了。”她的語氣中帶著決絕與悲涼,眼神空洞而絕望。那話語仿佛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人心上,讓人感受到她內心深處的痛苦與無奈。她微微顫抖著,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那悲慘的結局,卻又覺得這是她唯一能為孩子做的事情。
我神色鄭重,言辭懇切地勸說道:“大嫂,切勿如此悲觀絕望,天無絕人之路啊。這世間定有辦法能讓你們母子過上安穩的日子,切不可輕易放棄。”我的話語中滿是鼓勵與希望,試圖驅散張大嫂心中的陰霾。
她的臉上露出感激之色,語氣誠摯地說道:“妹子,真的太感謝你了。這麼多年來,隻有你一人不嫌棄我,願意停下腳步,耐心地跟我說說話。”她的眼神中閃爍著感動的光芒,仿佛在這黑暗的日子裏,終於看到了一絲溫暖的曙光。那話語中滿是感慨與欣慰,讓人聽了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憐憫之情。
正說著話呢,張啟便割草回來了。他小心翼翼地把草放在小烏身邊,然後靜靜地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小烏吃草。他那小小的身影在夕陽的餘暉下顯得格外安靜,仿佛與周圍的世界融為一體。那專注的神情,讓人不禁為他的純真與善良所打動。
張大嫂那簡陋的茅草屋僅僅隻有一間臥房,如此一來,我們三個人便隻能無奈地擠在一張炕上。當夜晚悄然降臨,我開始給張啟講故事。我娓娓道來自己這一路走來的種種所見所聞,先是提及找工作時遭遇吳媽媽的欺騙,接著說起鐵牛哥帶著我攔路打劫的那段經曆,隨後講到我們被抓的情景,最後又談到茶寮的那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