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冉睫毛輕顫,心微澀,不發一語。
要真不認識就好了。
“大晚上,不待在教室,跑去那種又黑又暗的地方,就沒想過不安全?”古睿眉宇蘊著抹陰鬱,語氣嚴肅,“嗯?……那次的“扒竊事件”還不夠你長記性?學乖?”
鬧心的蠢貨。
就應該狠狠抽她屁股開花,讓她徹底長腦袋。
“……”
“以為拳腳功夫長進了,就不自量力,天不怕地不怕了?”
若是往常,夏冉多多少少會不服氣的“抬杠”回去。可此刻,她惟有在心裏唾棄、憎惡自己。因為她清醒的知道,現在她有多想親近他,就有多想狠狠的推開他。
她不能在他麵前敗露自己的弱弱。
與其這樣,還不如她就這樣裝睡的挺屍下去,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聽,什麼也不說。
如此逃避!
“怎麼?剛才沒見你語言障礙,這會是啞巴了,還是耳聾了?”夏冉始終的默不作聲,好比拳頭打在棉花上,得不到半點回應。男人似乎失去了耐性,輕飄飄的話,既諷刺又毒舌。
夏冉無動於衷。
古睿惱怒,緊抿的唇繃成直線,眯了眯眼,眸光如炬,牢牢攫住夏冉。
房間裏,滴液的聲音異常清晰。
探究、壓迫、怒意的目光仿佛密集的烏雲,逼仄而至,似要將人壓的無所遁形。
夏冉掀了掀動眼皮,抬開眼,她轉回頭,對視古睿,澄黑的眼珠靜的冷漠。
突然,她微微的笑了,笑顏蒼涼而清冷。嘴唇翕了翕,似要開口,然,她卻連扣帶掰的抽離被古睿握住的手,側身而躺,固執地背對他。
麵對夏冉的冷淡與疏離,古睿不是沒預想過,但當它真實的發生,才深知,心到底是疼的。
他怎能容忍丫頭疏遠他?
她就像長在他心上的一塊肉,剜不去,剔不掉。
抿了抿削薄的唇,拗不過的,古睿終是壓下心口的鬱抑,輕柔地替夏冉掖好被子,起身,深目看了眼假裝熟睡的她,抬步離開。
有些事,越是想挖掘,越不能逼的太緊。
病房門被輕輕的合上,夏冉緩緩睜開微微濕潤的眼,轉過身,怔怔望了門板一會。撐身坐起,垂頭盯著自己被滴液的手,下意識地握了握緊手心,仿佛要抓住什麼重要的東西。
一顆淚珠,無聲無息的砸在白色的被單上。
不行。
她不能再對他有任何的貪戀了。
擦了擦眼,不耽擱的,夏冉掀開被單,作勢就要拔掉左手的針頭。
“唉呀,我的小祖宗,你這是在幹嗎?”
馬龍一推開病房門,就見夏冉撕扯開手上的膠布,驚恐一聲,忙不迭地上前阻止。
夏冉沒想到有人會進來,別了別臉,試圖眨去眼眶裏的濕痕,手裏的動作卻沒有停止。
“喂!……小祖宗,你別再扯了。”馬龍眉頭皺成“川”,眼見光說無用,不得不出手束縛住夏冉的雙手。
阿彌陀佛,夏冉是少爺的心肝寶,他可不敢有任何的逾越,這是無奈,無奈啊,但願少爺不會責怪。
“馬龍哥哥,你快鬆手。”不抓緊指不定大叔就回來了,夏冉急紅了眼。
“你要幹什麼?”
“回學校。”
“我說,小姑奶奶,你就行行好。”馬龍幾乎哀求,苦著一張臉,“你若從這走了,我可能就要橫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