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卻不說話,隻是拿淚眼瞪著他。

他看著她皺著眉,眼淚眼看就要掉下來,卻被她倔強地忍住。

這一幕生生地揪疼著他的心,同時也慌了,他手足無措地說:“別哭,是我不對,不應該在還沒有問清楚情況下,對你動了粗。”

當時的情況,就算他再懷疑,也不應該對一個嬌滴滴的女兵動粗。

他跟男兵動武慣了,在對女兵的處理問題,沒有把握分寸,這才誤傷了,這讓他心裏實在過意不去。

蘇曉卻哼了一聲,轉過頭不去理他。

童剛在心裏歎了一聲,自己這是真的把人得罪慘了,這也沒有辦法,事情都已經造成了,不是嗎?

他從衣兜裏掏出一個小瓶子,抓過她的手放在她手掌上:“我去衛生隊給你拿了點傷藥,這藥是最好的成分,你抹了之後,明天就能將青腫消下去。”

蘇曉卻嘟著嘴說:“我不需要你這藥,我自己能去衛生隊開藥。”說著,就要把藥瓶往他手上塞。

童剛卻道:“拿著,這傷藥你開不出來,這是特效藥,不是誰都能拿到的。”

蘇曉推出去的手一頓,心裏嘀咕,特效藥可不容易得,這事她知道一些。當年她在醫院裏,總會給一些特殊的部隊開了一些特效加強的傷藥,這些藥普通兵得不到。

她再生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也不矯情,這才拿了過來,但依然說:“別以為給了點小恩小惠我就能原諒你,告訴你,我永遠記在心裏。”

燈光照在蘇曉的臉上,明豔動人,她那氣嘟嘟的臉更顯得嬌美而可愛,撓得童剛心裏一陣發癢。

再看向她白皙的脖子上留下的五個指印,那是他的傑作,他一陣心疼,在心裏罵著自己:這麼嬌媚的少女,怎麼可能是敵特?當時自己怎麼想的,真是昏了頭了,下這麼重的手。

“蘇曉,”童剛突然喊,“蘭子她好嗎?”其實他更想問的是,蘭子在村子裏可有受苦。他能夠想象得出來,蘭子頂著那張臉,會受到怎樣的歧視。

蘇曉本打算拿了藥瓶就走,突然聽到他的問話,愣住了。聽他的口氣,似乎沒有把她認出來?可是之前,她不是說了,自己是蘇蘭嗎?

敢情是把她當作別的人了?這一想,頓時樂了。

她看了他一眼,勾起唇角說:“她自然很好,以後你認出她的時候,肯定會大吃一驚。”

童剛怔了怔,以為她說的是蘭子毀容的事,心想:我早就見過她了,早就有心理準備。

又將她和未婚妻蘇蘭這一比較,發現兩人其實還是有相同之處,相似的眼睛,臉型也差不多,唯一的區別,也就是一個美一個醜。

他在心裏想:我把蘭子的妹妹得罪了,她不會怪我吧?

盡管如此,但是童剛心裏對蘇曉的懷疑,依然沒有因為她的身份而排除。他將這件事跟宋教導員一說,宋教導員也引起了注意。

“女兵的檔案都在軍區檔案室,我們這隻有大概的一些情況,如果她真的是敵特,問題就大了。”

童剛想了想說:“這也隻是我的懷疑,不過所有的女兵都經過嚴格的篩選,這次是前所未有的嚴格,應該是我多想了。等這邊訓練任務寬鬆點,我就去軍區那邊查查。”

“也隻有這個辦法了。不過,那個蘇曉的檔案,我曾經瞄過一眼,好像是三河村蘇枰的女兒?”

當時,宋教導員在他那個在軍區做幹事的老鄉那瞄過這些女兵的檔案,看得不是很詳細。

“這個蘇枰好像還是當年抗美援朝的英雄,他的女兒應該錯不了,不可能是敵特。”

童剛愣了下:“不是蘇枰的女兒,而是侄女。”蘇伯父的女兒是我的未婚妻蘭子。最後一句話他隻喃喃在心裏,不敢往外吐。

想到蘇曉當時那流著眼淚的樣子,他又在心裏尋思:如果查出來蘇曉與敵特分子沒有關係,是我冤枉了她,以後對她好點吧,別委屈了她才行,畢竟這是蘭子的妹妹。

宋營長看了他一眼,開始細想:“不是女兒嗎?我印象中好像是女兒。”

童剛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蘭子不可能來當兵,她的臉首先通不過考核。不過蘇曉來當兵,應該是通過他父親的手,畢竟女兵的名額向來緊張。

嗯,趕明兒問問父親這件事。他心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