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酒瓶子重重放回去,亦不願多看他一眼,利落地轉身離開。
夜風猖狂,她把原本是披著的外套穿了起來。今晚為了給他驚喜,緩解遲到的凝重,她刻意挑了件很緊身的裙子,剛進來時,就有不少人的目光可勁往她身上瞟。
她沒有哭,隻是一陣惡寒,他顯露的嘴臉太過自私。這場戀愛她沒有燃燒的感覺,是為了完成結婚任務,而跟爹媽介紹的對象處處看。這個開端不浪漫,但她很認真地對待,對方卻不是。現在分手了她還要想怎麼跟爹媽交代。
不等她文藝傷感一番,手機又催命般地響起來。她本來不想接,但來電顯示是“林紫”。
“你還過來不?飛機晚點,飯局還沒開始,大家都等著你。”
今晚分手,她實在有點煩悶,但不想躲回家傷感,不如用工作湮沒自己,她說“去”。
鍾沁儀之前聽說,來的老板姓柏,當時她還沒跟戴禮言分手,同他開玩笑說,不會是你舅舅吧?戴禮言是富二代,媽那邊巨有錢,舅舅係的是傳媒界扛把子,分公司都開到國外去了,那邊當然都姓柏。當時這個話題不了了之。
鍾沁儀跟同事一起接機,大家都“老板老板”地叫,就算提過這人剛念完書回來,但還是覺得他應該年紀很大,結果人一出來,全場大跌眼鏡——年輕到令人想尖叫,絕不超過25歲,一身暗紅色西裝,正式之餘顯得很潮。那張臉更不用多說,一出來就有人嘀咕,“這是老板?我靠,明星吧。”
“而且還是小鮮肉,肌肉好發達的,你看他把裏麵襯衣撐的。”
那器宇軒昂的長相和派頭,卻讓鍾沁儀心裏“咯噔”一下,如果沒記錯,那是柏錚吧?
一年前,她在戴禮言那邊見過他,雖然隻是短暫照麵。但長得那麼帥的年輕人,誰都會留下印象。
才跟戴禮言分手,結果現在就見著他表弟,世界可真小。
大家驚訝於他的年輕,但驚訝完了還是個個都想巴結,鍾沁儀卻沒有主動跟他打招呼,畢竟跟戴禮言已經分手,實在沒這必要。她默默跟著大部隊,一路悶頭走。
在宴席上,她更是異常安靜,力爭不引起什麼注意,但其他人都風風火火熱情高漲,就她一人冷場反倒顯得格外突出。
接風洗塵的飯局一結束,台裏的男總監就氣勢洶洶地找她:“鍾沁儀,你今晚是啞巴了還是怎麼著,揣著臉坐那兒裝菩薩?大投資方的代表就在這,你沒有主動示好還搞起不卑不亢?你平常不是很會來事嗎?”
她耐著性子,“我也喝了酒,但凡別人叫我,我都應,隻是沒主動搭話。”
“你是幹什麼的?一個主播,這不是你老本行?”
她沒接話,眸子垂了下去,驀地覺得今晚煩心事真有點多。
總監打量她一眼,尤其是胸,旋即擺擺手一副我懂了的樣子:“我猜到你為什麼對柏少不待見,他在國外待的久,不喜歡排骨精就愛你這款。你怕他動那方麵心思?得了吧,這樣反倒好,他可是大金主,男人混到這份上多少會有啤酒肚?他那樣的,女人搶破頭都搶不贏。”
看來這總監就是個直男癌,沒必要跟他一般見識,但想想他在飯桌上對柏錚那副諂媚樣,鍾沁儀鎮定地懟他一句:“剛剛這些話,你敢當著他麵講?”
那總監立馬卡殼,什麼字都蹦不出來,一副孫子樣。她冷冷地追加一句,“不敢就給我閉嘴。”
總監頓時意識到她生氣了,剛想要不道個歉,但不知是看到誰過來,嘴巴閉上了,掉頭就走。
把討人嫌的總監趕走後,她漫無目的地瞅著外頭,裏麵亮外麵暗,這透明玻璃窗便成了鏡子一樣的東西,她稍稍收回視線,就那麼不經意地一瞥,柏錚站在她身後正看著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