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南巡(二)(1 / 2)

梁九功剛急忙走到營帳外,卻見芙寧已經端了茶盞出來,他趕緊揮揮手示意芙寧快一些,著急忙慌的責問:“怎麼萬歲爺傳一杯茶,太陽都要打東邊出來了,愣是見不著人!”

芙寧趕忙加緊腳步,由梁九功領著,一路到了禦營之前,梁九功一挑簾子,芙寧彎腰前腳邁進去,一股暖流襲麵而來,原來是皇帝怕冷,在屋裏放了炭盆。那銀屑炭乃是上好的炭木,隻有皇帝和後宮妃位較高的才有此殊榮,隻見銀屑炭在那炭盆之中霹靂有聲,卻沒有一絲嗆人的氣味,芙寧端了托盤至皇帝左側,輕輕放在離不遠的案台上,皇帝這才眉眼一抬,悠悠的拿起杯盞,剛打開杯蓋,一股酸甜的氣息撲麵而來,他見白色椰蓉下微微顫動的紫色,隻覺得新奇有趣:“這是什麼?”

芙寧回道:“回萬歲爺。高坡那頭有個樹林,裏頭的野果子聽說是健脾養胃。”

皇帝抿了一口,瞧向她:“嗯,不錯,還是你點子多。”而後放下茶盞,用手指敲著桌麵的畫,問她:“這幅畫,你覺得如何?”

梁九功見二人如此,便緩緩退出了帳營,在門後候著聽旨。

芙寧原本低垂著頭,聽皇帝如此說,順勢瞧了過去,隻瞧了一眼,便臉頰通紅,不知道回什麼好。原來是方才自己在高坡坐於石階之上,頭頂一汪明月,卻被皇帝看見,筆墨濃染至這紙上,見整幅圖簡單灰暗,越發顯得孤寂蕭條。皇帝見她顧盼生憐,心下已然明了所見之人是她,便問:“怎麼不說話?”

芙寧紅著臉道:“奴才欺君罔上,擅離職守……”

皇帝又問:“為何坐在那?”

芙寧聲音如蠅:“舟車勞頓,奴才覺得胸悶氣短,所以才……”

皇帝“哦”了一聲,又取了筆來,在畫上添了幾筆,說:“我瞧著你自從落水之後,身體倒是虛弱許多,三天兩頭的病著。”

雖見皇帝說的漫不經心,芙寧卻緩緩抬頭看著他,唐突的問到:“萬歲爺瞧見了?”

皇帝打量了她一眼,氣定神閑道:“你獨個兒攬到自己身上,倒是聰慧的做法,如今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心知肚明就好。”

原來果然是安嬪,自打進宮就這樣處心積慮的對付她,可如今又能怎樣呢,即便皇帝不如是說,她也知道自己無法對付安嬪。

皇帝見她臉上不快活,又說:“來,把這幅畫掛到那個氈布那晾一晾。”

她應著,將畫接過來,小心翼翼的舉著畫軸,走到氈布旁邊。皇帝見她瘦小的身子伸手去夠,卻仍有一寸來高,便說:“旁邊有杌子。”芙寧臉一紅,回道:“是。”

她笨手笨腳的將杌子拖過去,剛踩上去,因穿著旗鞋,杌子又是藤條編織十分不穩,搖搖晃晃了幾下終於站穩,皇帝隻覺得她宮服寬鬆,腰身不盈一握,心中似有柔軟觸碰,便慢慢站了起來。

芙寧托舉著畫軸到了卡扣,眼見就要掛上了,卻覺得身後一暖,腰身被溫暖的雙手環住,她心下駭然,忍不住輕呼出聲,手已經鬆了,眼睜睜看著那畫落在了地上。地上鋪著厚羊氈,落在上麵鬆軟無聲。梁九功聽著裏頭有動靜,忙掀了簾子瞧進來,卻見著眼前這幅場景,趕忙又慌張將簾子放了下來。

芙寧渾身僵硬,窘迫的站在原地不敢動彈,身上一下子發了汗,有些掙脫的低聲喚道:“萬歲爺……”

皇帝漸漸鬆了手,她慌張下來,剛一屈身卻扯到裙角,眼見著要摔下來,皇帝用手一托,將她拉入懷中,呼吸直逼她的臉頰,溫熱曖昧。她心中甚是害怕,不曉得如何應對。腳踝似乎扭傷了,隻輕輕倒抽一口涼氣,皇帝輕聲問:“怎麼了?”

芙寧害怕的略帶哭腔:“腳……扭了……”

皇帝一個打橫抱起,慢慢走向榻邊,她心中極其恐懼與不安,大腦一片空白,眼前的明黃充斥著整個視野,頭暈……目眩……

梁九功聽著裏麵時而發出低喃輕語,不一會,熄了燈,漸漸暗了下來,隻慢慢拉下外頭那層卷簾,示意皇帝已經歇息。

胤礽因跑了馬,也是毫無睡意,閑來無事,便與幾個侍衛坐在篝火前烤肉暢聊,見月色已晚,歇息的侍衛也輪到交換夜巡,便起身打算回營,路過禦營,裏頭燈火俱熄,梁九功卻還在門口守著,他上前低聲問到:“父皇歇下了?”

梁九功借了兩步說話:“是,萬歲爺已經歇下了,太子殿下早些歇息,明早還要早起趕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