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這才喊道:“芙寧!”這一叫,芙寧再也挪不動腳步,眼淚無聲的絮絮落下,胤礽見棉簾未動,三步並作兩步出了去,卻見芙寧背對著他站在門口,肩膀顫動。
胤礽心頭隱隱作痛,知道自己方才語氣重了,此刻卻不知如何去哄,忽想起先前二人遊湖,低聲道:“步履姍姍遊興盡,綿綿念意對眸中”芙寧百感交集,想起往昔此情此景,不免黯然神傷:“回不去了……”胤礽似乎不能接受這般結局,倔強道:“不!不可能!”芙寧轉過身。
胤礽見她早不是宮女的宮服,頭上是如意甄玉的朝昆發髻,耳朵串著琉璃耳墜,玉頸戴著答應份位特攜的嚄蜜珠長弗,剪裁得體端莊的百鳥還亭樣式的翠綠衣裳,肩上披著鴨絨緞子,這儼然是無聲的劃開了差距。她瞧著胤礽,目光中的希冀一點點褪色,到最後的黯淡無光,一副挫敗滿盤皆輸的狼狽樣,她注視著他:“這便是最遠的距離。”
胤礽感覺鼻子酸酸的,內心翻江倒海的湧動著一絲不甘心,他又重新抬起頭,上前一步邁了出去,雙臂猛的將她拉入懷中,她臂上受了力,一個猛子栽了過去。他的衣裳吹了冷風,芙寧卻覺得十分溫暖,臉頰也漲的通紅,隻遲疑了片刻,便想掙脫,胤礽十分蠻力,又將她按入懷中,外頭湖麵上呼呼吹著冷風,天空略顯昏黃,壓抑而美好。
忽聽船頭有響聲,緊接著,聽到皇帝的聲音:“胤礽?不是說上來了?怎麼不見他?”芙寧感覺他身體一震,鬆了雙手,她連忙退後兩步,整理了發髻,胤礽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出去,裏頭十分暖和,聽著胤礽的聲音也柔和舒服:“父皇。”
皇帝剛從外頭進來,搓著手放於碳火上暖著梁九功應聲將皇帝身上的端罩取了下來,掛在手臂上站立一旁,皇帝笑意融融:“來了多久了?”胤礽回道:“兒臣來了不久。”
皇帝轉頭問小太監:“怎麼不見寧答應?”
那小太監忙答:“許是樓上廂房休息著,奴才這就去通傳。”
皇帝點了點頭,又命令梁九功備了一些糕點和奶茶,等到桌上都鋪滿了,芙寧才從後門走了進來,笑道:“萬歲爺回來了。”皇帝招了招手示意芙寧坐到身邊,卻剛好是胤礽的對麵。皇帝與太子從朝政,騎射,文學,一直聊到巫術祈雨,期間芙寧幫他們添碗加茶,胤礽餘光掃到她身上,隻覺得她這樣陌生,心中難過不堪,皇帝見他神色有異,關心道:“胤礽,可是這碳火熏著了?我瞧你額頭布滿了汗。”胤礽用衣袖一弗:“是。”說著端起奶茶啄了一口,心虛的咽下。
皇帝問:“去了養心殿沒有?可見著南巡圖了?如何?”胤礽讚不絕口,皇帝也十分滿意,道:“寧答應今兒瞧見,也這麼說。”芙寧本就安靜的待在一旁,此刻卻不料皇帝突然提起自己,停在胤礽茶杯上方的茶壺楞在半空中,二人對視一眼,尷尬回道:“是,臣妾對王老先生的畫技十分折服。”胤礽連連點頭:“寧……寧貴人真是博學。”
皇帝聽著卻似乎十分驕傲:“這後宮裏,沒幾個識字的,但凡有,也都藏著掖著,朕跟她們相處,都覺得十分累罷了。”芙寧道:“哪有萬歲爺說的那般,奴才才疏學淺,隻識得幾個大字。”禦船緩緩的駛了出去,船身微微顛簸,迎著冷風,禦船已經到了湖中央,四處光禿禿的,普通的民船早就驅散,不得靠近,所以偌大的湖麵倒顯得更寬廣。皇帝將眼前的奶茶一飲而盡:“近日高俅屢犯我大清,我打算派你認命迪倫大將軍,帶兵討伐,如何?”芙寧微微皺著眉頭,悄悄看向胤礽搖了搖頭,卻聽胤礽說:“兒臣願帶兵出戰!”芙寧笑道:“萬歲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