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者的鐵骨柔情(3 / 3)

4月25日,張鳴岐、李準調巡防營二營入城,加強戒備。參與起義指揮的陳炯明、胡毅生等人聞訊大驚,認為敵情變化,主張起義緩期。喻培倫、林文等人擔心起義拖得越久敗露的可能性越大,堅決反對延期起義。黃興再三思考,慎重決定采納陳炯明等人緩期的意見。他電告在香港的胡漢民:“省城疫發,兒女勿回家。”暗示還在香港集結待命的大批“選鋒隊”不要再到廣州來。同時,黃興命令已到廣州的“選鋒”分批撤回香港。部分革命黨人奉黃興的命令,開始返回香港。

眼看起義就要夭折,喻培倫、林文等人心急如焚。他們找到黃興,慷慨激昂地陳述:“花了海外華僑這麼多錢,南洋、日本、內地同誌不遠千裏而來,決心拚搏一番,但舉事一緩再緩,怎不令人灰心?萬一不能再舉,豈不成了騙局,堵塞了今後革命道路?巡警就要搜查戶口,人、槍怎麼辦?難道束手待擒?革命總是要冒險的,何況還有成功的希望!即使失敗,也可以用我們的犧牲作宣傳,振奮人心。現在形勢緊急,有進無退,萬無緩期之理!請再三深思!”喻培倫主張按期起義,情緒激動地表示:“就是大家都走了,剩下我一個人,也要丟完炸彈再說,生死成敗,在所不計!”黃興雖然下了暫時撤退的命令,但是內心也還在掙紮。本次起義傾注了革命黨人和海外華僑的巨大心血和期望,已經做了長期準備耗費了眾多人力物力,一旦取消,全部努力付諸東流。他感到沒有臉再去麵對革命同誌和節衣縮食資助起義的華僑們,內心非常痛苦。喻培倫、林文等人的勸說,說得黃興熱血沸騰。他決定不顧一切,爭取按期起義,並且表示:“餘人可邁步出五羊城,惟我克強一人必死於此矣。”林文馬上說:“大舉不成,盡可做一場大暗殺。克強既決誌,吾人攏在一起同拚命耳。”

黃興等人重新部署起義,緊急召集開始撤退的城內同誌。26日,李準從順德調巡防三營入城。這支部隊中的軍官,包括哨官溫帶雄在內的多數人熱心革命,其餘軍官持中立態度,隻有極少數人反對革命。陳炯明等人聞訊,改變主意,向黃興表示可以在4月27日按期起義。黃興於是在小東營召集會議,決定新的起義計劃。因為起義人數大為減少,革命者由十路縮減為四路,於27日下午5時同時發動。黃興率領第一路進攻總督署,殺掉張鳴岐;姚雨平率領第二路進攻廣州小北門,接應傾向革命的新軍進城;胡毅生率領第三路守大南門;陳炯明率領第四路襲取巡警教練所,吸收該所200名學生參加起義行列。

會後,黃興立即給香港去電:“母病稍痊,須購通草來。”意思是讓香港的同誌們如期前來參加起義。非常遺憾的是,這封重要電報直到26日夜間10點鍾才傳到香港。

在香港,趙聲之前聽說黃興要取消起義計劃,內心既反對又擔憂,本來計劃27日親自潛入廣州協調指揮,26日深夜接到黃興如期起義的電報後,知道事情尚且可為,心中大喜。此時尚有300多名“選鋒”滯留在香港,200多支槍和許多子彈還在香港待運廣州。而開往廣州的最後一班船早已起航。香港的同誌們要按時參加27日的起義,時間上很困難了。趙聲當機立斷,決定將所有300多名同誌全副武裝,搭第二天(27日)早班船去廣州;如果能混入城中,就參加黃興等人的起義,如果在廣州碼頭即被發覺,就開槍攻擊,就勢發動起義。應該說,這不失為一個能夠響應黃興的冒險計劃。但是,胡漢民和譚人鳳等同誌反對趙聲的這個計劃。他們認為300多人攜帶武器,從香港趕赴廣州,危險太大,沿途隨時可能出差錯。他們提出了一個折中的計劃:第一,讓同誌們分批潛入廣州,一部分人可乘早班船走,大部分人乘晚班船去;第二,緊急電告黃興,要求將起義日期推遲到28日,爭取在28日發動有準備的、更大規模的起義。

為了做好協調,譚人鳳乘27日的早班船去廣州找黃興。趙聲、胡漢民帶領大部隊搭乘晚班船前往廣州。